已经结束了这个错误,何必又开始? 公平。 不要犯错。现世现报。 人意外,却是天意中。 存在的道理,须自己去寻找。 救人生事。 ---------------------------------------- 少妇姣好的面容本已惨白,如今蒙上了一层死灰,此刻全然明白,只是一声哀叹,垂下头去。再抬起头时,却猛然度上一层凶色。 “你为何不阻止?” “阻止过两次,是他执迷不悟。” “他竟然……是谁,我去杀了她……是你们不让我走正路!”声音先是颤抖,之后贯入戾气,变成怒吼。眼睛里的凶光也照遍全身,身体开始变形,现出可怖的鳞片来。 旁边的孩子扑-倒-在地,大声哭叫起来,脸上布满极度的恐惶,口中词不成句。少妇已全然不觉。 白子画伸手一点,银白的光晕笼罩她全身,少妇又恢复原来面貌,颓然无力地坐在地上。 “已经结束了这个错误,何必又开始?”声音冷清,如同判词。 女子低下头,眼前往事浮现。也曾如空翠一般,借他人的精血修炼。终有一天遇到这个樵夫,决定做一个寻常人妇,如此十余年。没想到结下的冤孽终究是要归还的。 “罢了,也害过人,也被人害过。也爱过人,也被人爱过。”万念俱灰。 “妈妈爹爹……不在你……你不要我?”这才听见旁边孩童稚嫩的哭声,夹杂断续的词句。一把抱过。 “告诉我……罢了,烦你去帮他收魂。我也不想见他了。” 山头落日已下,残阳血色,猿猴清啸。 “这便是所谓的公平么?”花千骨心想,这真残忍。生生死死,简直太容易的一件事。 “有些错误,最好不要犯,常人偿还不起。”斗阑干音色里化入一丝苍老,又怕小丫头想太多伤神,补了一句,“她这是现世现报了,之后的日子好好清修,倒能安心自在。咦……” 随着斗阑干的沉吟,众人复又看向那条崎岖山路。一个戴面具的青衣少年快步走了过去。 “是神器的气息。”蓝雨澜风吐出几个高低不平的音。 花千骨想到戴面具的朔风。 接着又是相似的情景,空翠化作少女和青衣少年在山路相见。空翠极尽惑人心神之能事,青衣少年始终不曾有一句言语,面具下一双漆黑透亮的眼睛迷茫地审视她。 花千骨正想,这个目光锐利的少年应该不至于被空翠欺骗罢,却见他最终点头答应了夜半相会之事。 空翠走后,少年却不离去,只是斜倚在一颗长得有些歪的树旁,凝视着缓缓沉没的太阳。 花千骨又想一步上前,这次被白子画牢牢拉住:“不要妄动,事有蹊跷。这少年并不是凡人,空翠也伤不到他。” 白子画话音刚落,花千骨就瞪大眼睛。才想到的人,立马出现在眼前。 见朔风出现,少年向后退了一步。身后无路,他坐到了树上。 “你找个妖精湖混,也不愿和我回去吗?”朔风急切的声音,和冷峻的面容有些不相称。 “我与你有什么干系?”那少年终于出了声,声音清空,却是带了怨念,如同被掷入深谷的山石回音。 “我们既是一起修得人身,就是兄弟了。” “兄弟?你是被人所珍爱的,用尽全力为换得你的脱身。我?我却是意外。我为何要来到这个世上?”少年的声音凛冽起来,树上的叶子纷纷落了。 花千骨又一次使力,白子画也没有再拦她。在朔风和少年惊异的目光下,她缓缓走向二人,看着带着面具、身形酷似朔风的少年,不知能说什么。 少年却莫名心头一阵抽动,跳下树来,怔怔地站在二人面前。 “人意外,却是天意中。”传来白子画清澈明晰的声音。 朔风向白子画走近一步,跪下道:“尊上,当年你把我带回长留山,说我会知道我存在的意义。今日,也请你为他指点迷津。” 白子画也不看朔风,只是点头示意他起来。向青衣少年迈了一步,少年看着白子画出尘的气韵,感到一直飘忽散乱的世界突然稳定清明下来,不由自主也向白子画走近。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摇摇头。 “你的存在,自有你的道理。旁人不能给你答案,须是你自己去寻找。我只能说,你的位置,在天地间。因此你也不必和朔风回去。但也不可在六界胡来,须知你是神物化身。” 少年静静地听白子画说完,躬身行了个礼,转身离去。走过朔风身边,终究停下看了他一眼。朔风伸出手去,又缩了回来,只说了个“保重”。 “原来石头里蹦出来的朔风,也有个亲兄弟了。却是才相认就分开了……”花千骨噘着嘴看向白子画。 “他们还要见的。”白子画看着花千骨有些闹小脾气的脸,抑制住笑意,平静地说道,又看向朔风,“你先回去罢。” “对了,朔风,你可不要也不见了哦。今年仙剑大会我要参加的,希望我们能遇上。”花千骨的声音又恢复了一贯的顽皮。 “好啊。多少年前你就说要赢我的,说话算话哦。”朔风也笑了。 “你每次想救人,就要多生出一桩事来。”朔风走后,又听到蓝雨澜风动听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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