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晚霞映红了整个梓辛河。清风徐徐,水乡的田野一片宁静。

史小明看见王林晨坐在渡口,望着河水发呆,就走过去问:“在想什么呢?”

王林晨说:“我想我姐姐了。”

史小明一怔,好后悔刚才的提问,又一次触及了她心中的痛点。过了一会,他才叹息一声,说:“我也想她了。她突然走了,带走了我的半条命呀!”

王林晨抹了一下眼泪,扭头看了史小明一眼,继续默默地看着河里的水。

“你们姐妹俩,感情很深啊。”史小明没头没脑地感叹了一句。

史小明的话,一下子打开了王林晨的记忆的闸门。

“我和姐姐就是在这河边长大的。现在看见梓辛河水,我就想起了六岁的时候。那年的夏天,天气特别热,姐姐就成天泡在河里,一会儿摸河蚌,一会摸小田螺。

当时,我拎着蓝子,坐在岸边,等着姐姐。后来,她看见我头上冒汗了,就说,宝宝,你也下河来玩吧。我说,我不会凫水,她说,我教你呀。我就脱了衣服,慢慢地走到河边。

走到水齐膝盖的时候,我就害怕了。姐说,别怕,再向前。我又走到水齐肚脐眼了,说什么也不敢再向前走了。姐就来托着我的肚子,教我双手划水,双脚向后蹬水……

她托着我,游到离岸大约三四米远的地方,那时候,她站立在水中,河水正好与她下巴齐平……她就这样托着我,游到这里,再返回游到岸边。

几个来回后,我学会了这些基本动作。在一次回头向岸边游的时候,姐姐突然松开手,扎猛子沉到了水底。我肚子下突然少了托我的手,身子快速往下沉,一下子连呛了好几口水。

我一着急,拚了命地用双手划水,用双脚蹬水,不一会,竟然自己游到了岸边。我急忙爬上岸,咳嗽了几下,看到姐姐从水里冒出头,我就把她骂了一顿。

姐姐没有生气,反而笑嬉嬉地问,骂我干吗?我吼道,我还不会凫水,你怎样松手了?差点淹死我……姐姐笑道:你不是会凫水了吗?我这才省悟过来,原来我已经学会凫水了。

从此,我们姐妹俩成天泡在水里,经常比赛谁摸的河蚌多,谁比谁游泳快,谁比谁扎猛子憋气时间久……

第二年夏天,我就能与姐姐一样,憋住一口气,就能从梓辛河我们那边,潜水游到你们这边来了。”

史小明感叹道:“梓辛河宽七八十米呢。”

王林晨笑道:“憋住气,用不了两分钟。”

史小明对着王林晨竖了一个大拇指:“厉害!”

“那年头,大家都穷,几乎天天夜里有人来偷我们簖上的鱼。于是,爸爸妈妈就轮流值班,天一黑就坐在岸边看守……

姐姐十七岁那年,她看到爸爸妈妈夜里值班守簖辛苦,就想了一个办法,做了件毛皮裟在鱼簖旁边装女鬼吓人……从此,就很少很少有人再来偷鱼了。”

史小明听着听着,不知不觉中,眼泪又滚落下来了。

王林晨看着他,什么话也没说,从小包包中拿出那快金表,递给史小明。

史小明一看,仿佛那是烫手山芋似的,连忙不停的摆手。

“那天,姐姐再三交待,让我一定要把这表……拿给你。”

“我现在没钱……”史小明嘟咙道。

“谁向你要钱了?”王林晨追问道。

“可是,我……”史小明想说什么,但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词语表达。

“别婆婆妈妈的,明天戴上它,参加听证会……别让人家瞧不起咱!”

王林晨说着,把金表塞到他的手上。

史小明拿着金表,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嘴里嗫嚅道:“我……还没有……立……那块……碑。”

王林晨突然转过身,笑着看向史小明,调皮地叫了一声:“姐夫。”

史小明吃了一惊,脸上汗珠都冒出来了,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我……我……我……”

“没事,这里又没有外人,看把你紧张的……”王林晨笑道,“我在想,石碑的落款,你怎么写呢?”

“你姐当时要我用‘星星’……”

“那是她担心用实名王梦妹妹会不开心。”

“嗯。这事,过两天办的时候再说吧。”史小明说到这,拿出花玲玲给的报纸和证据材料,“我们商量一下明天听证会的事。”

次日,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一场公开的听证会,在桃花镇镇政府的会议室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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