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的树叶沙沙作响,一滴雨啪嗒砸向地面,随即大雨倾巢而落,天空好似被捅破,热气带着潮湿蒸蒸向上。
厅堂里的三人都沉默不语,雨水的凉爽丝毫没能压下三人的燥热,心里的悲愤不减反增。
一代枭雄陨落时,上天应该也曾降下大雨为其冲刷斑斑血迹,只为他能干净的离开吧!
楚潇然端着茶盏,茶盖不停拨弄着漂浮着的茶末,剑眸逐渐空洞,看向屋外,神思早已飘向远方,那个七岁就在战场拼杀的小人。
白沐绵确信自己从未见过楚潇远,但不知为何,对楚潇然讲述的情景,总觉得很熟悉,对他这个人也有着莫名的亲切感,这让白沐绵心里很疑惑。
她忍不住打断楚潇然冥想,迫切想弄清楚心里那一丝不明的悸动:“姐夫,后来呢?您为何对楚潇远此次率军,反应如此强烈?”
楚潇然将思绪拉回,茶盖啪一声合上,优雅的将茶盏放到桌面,英唇轻起:“楚潇远被接回京都后,总是一言不发,父皇以为他是吓坏了,才会失语,怕他出事,便将他交于好友。
自此之后的四年里,楚潇然便极少出现在人前,直到父皇登上高位,朝堂内忧外患,西戎便乘虚而入,屡次扰乱边关,肆意屠杀我朝百姓,朝臣们分为两派,主战方请求立即出征,主和方则请旨割地赔款。
父皇刚登基不久,朝堂不稳,加之平息内乱导致国库空虚,议和占据上峰,早朝更是争论不休,当时,年仅七岁的楚潇然走向太极殿…”
后面的话在白沐绵脑海里形成影像:
七岁的楚潇远背着光,亦步亦趋地走进太极殿,瘦小笔直,又略显孤独的身影逐渐拉长再缩短,群臣自动退到两侧,让出一条路。
楚潇远稚气未脱的面容上坚毅孤冷,来到最前面停下。他撩起裙摆双膝跪地,头嘭得一声重重磕向地面,起身后后背立得笔直,声音洪亮清脆:“臣,请旨出征,边境不平,绝不还朝。”
朝堂再无喧闹争论,圣上含泪应允,自此,年仅七岁的小人儿,远赴边关,在尸身血海里摸爬滚打,将生死置之度外,用一次次凯旋填补内心。
“直到两年前,传言他身负重伤,中了天下奇毒,已然命丧黄泉,没想到,竟都是以讹传讹。”
楚潇然哀叹一声,不再言语,却把白沐绵拉回现实,不觉对这位少年镇北王产生浓厚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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