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与人一同度过的日子里好像很快,转眼间三年已经过去。
从一年前开始,白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
她跑步的时间越来越短,一开始雷恩只是以为她体能下降,可后来她甚至会听着小说的时候突然晕过去……
雷恩一直很担心她,犹豫着要不要跨出这个小镇,离开他的舒适圈去寻找那个女孩,但终究没有下定决心。
直到1044年11月3日的那个上午。
“雷恩……”当白的声音照常响起,雷恩却被吓了一跳。
她的声音简直没有半点生气和活力,简直像个垂暮的老人一样。
“恩……我在。”雷恩苍白地答应着,尽管他什么也做不到。
“我大抵是……病了吧,总是感觉好累好困,浑身使不上劲……”
“我连照顾自己都好难……积蓄快用光了……”
雷恩心里莫名痛了一下,他清楚白本就和自己一样是独自一人,现在又患上了这种诡异的怪病……
“我来找你。”他深吸了口气说,“在你痊愈之前,我来照顾你。”
“并且小说的结局我已经想好了,等我到了我就告诉你,把所有、一切、全部,都和你说。”
“嗯……”白小声呢喃,“我等着你。”
“……好。”雷恩关上门,目光随丝线伸向远方。
有多远呢?多久能到?
去得到吗?
说实话,雷恩不清楚。
白也不知道。
但既然他说了要来,那他总会来的,她会等他。
她会等他故事的结局,会等他到来……以及,等他开口。
——
11月30日。
“我有预感,白,就快到了,振作一点。”雷恩的双眼如此明亮,夕阳在阴云后透出朦胧的光。
“嗯……”白用晕沉沉的语气应道。
雷恩本打算连夜赶路的,但奈何忽然下雨,且雨实在太大,只能在一家屋檐下暂避风头。
“对不起,白,让你多等一会。”雷恩说着。
没有回应。
只听梦呓。
睡着了么……
雷恩也翻了个身,同样睡去,身旁是溅起的雨滴。
——
他是被白痛苦的呻吟惊醒的。
女孩正在一遍一遍的叫着他的名字:“雷恩……雷恩……好疼,真的好疼啊……心脏,心脏……”
她的每一个字都在刺痛雷恩的神经,雨还在下。
“撑住,白,我来了……我来了!”他猛地翻身跳起来,大喊着扎进倾盆的雨中。
雨点像子弹一般劈头盖脸地砸下来,却丝毫不影响他狂奔的脚步。
雷恩从未像此时一样健步如飞,他在白那逐渐弱下去的呻吟声中迈动着双腿,土地以惊人的速度从他脚下掠过,无论平地或山坡,跌倒或站起,无论是否遥遥无期,或者已然临近终点。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这条只有他们二人能够看见的丝线,并义无反顾不可阻挡地奔向丝线的彼端。
良久,白的声音消失了,而雷恩还在路上。
“白……白?!你还在吗?”他惊慌失措,脚下踉跄。
“我还在……不怎么疼了……只是好累,又好困……”白说着,好像下一秒就要合眼一样。
“等一下白,不要睡,我现在就给你讲结局,打起精神来,不要睡,不要睡……求你了……”
“好了……好了雷恩,不哭。”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我知道我等不到故事的结局,也等不到你的到来了……”白的声音细若蚊鸣,听在雷恩耳中却如惊雷炸响,“我只是……想听你说……你说……”
“我爱你……白,我爱你……”雷恩眼中露出绝望来。
“啊……那就好。”恍惚之间,他仿佛看见了她的微笑,“我也是呢。”
“……”雷恩有说不完的话堵在喉咙里却不知如何开口,最后还是落得一份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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