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消失后,又响起了很轻微的拉链声。
程逸站在盥洗池前,虞见深挤出一些洗手液在手上,比程逸大得多的手掌很轻松就能包住他的双手,细致地清洗,从手指根到指甲,洗得很有耐心,不紧不慢。
洗手液的香味很淡,不是劣质香,洗出来的泡沫是白色的,温和的水流一下就能把手上的泡沫都冲干净。
程逸像孩子一样被照顾,虞见深帮他洗好手又取来手纸帮他把手擦干,再低头闻了闻,笑着亲吻他的手背,说:“洗干净了。”
程逸红着脸抽回手,看着他的眼睛,说:“我自己来。”
就是说得稍微晚了些,虞见深都帮他洗好了他才说自己来。
走出卫生间,观光车就在原地等他们,要把他们送回刚才的葡萄园入口,但程逸一点也不想回去。
他站在卫生间和观光车中间的小路上,突然不肯走了,说:“我不去葡萄园。”
虞见深点头说好,也没有问为什么,和观光车上的司机说了一声,观光车就自己离开了。
他们往一个和葡萄园入口完全相反的方向走,路上只能看到酒庄的工人在忙。
虽然他们没有在葡萄园里,但面积如此之大的葡萄园,他们走在外面也一样能看见。
没有碍眼的人,程逸心情比刚才要好很多,也有了开口说点什么的心情。
他扭头看向走在身侧的虞见深,问:“你跟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就是赵既明和沈桥钦。”
虞见深想了想,好像这是一个需要想一会儿才能回答的问题,然后才说:“既明小时候来过庆州,他和他的父亲来拜访我家的长辈,之后就是在国外遇见。沈桥钦,也是在国外认识。”
很简短,有效的信息也非常少,少得程逸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不愿意仔细说。
“就这样?”
虞见深转过头看他的眼睛,眼神似有一点不解程逸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他笑着点头说:“就这样。”
程逸心里忽然一动,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之前他就发现虞见深身上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凉薄,现在他又感觉到了,这绝不是错觉。
其实不管是赵既明还是沈桥钦,程逸从一个对他们了解不多,接触不多的半个陌生人的角度都能看出来他们对虞见深好得真是没话说,应该都可以说是掏心窝子的好了,但虞见深好像没有怎么往心里去?
连说起和这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都不像在说起两个熟悉的好朋友。
程逸表达不出心里的疑惑,就是突然感觉他们三个人的关系好像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亲近,至少他从虞见深这儿看不到什么热络的态度。
程逸忍不住又问:“他们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这个问题对成年人来说其实有一点幼稚了。
虞见深笑了笑,只说:“都是朋友。”
程逸不再问了。
他们沿着酒庄里宁静的小路走,路的一侧挨着葡萄园,环境清幽静谧,远离了城市不仅少了喧嚣声,空气质量也是极好。
很快,他们的视野里就出现了一个像小公园的地方,里面有一些简单的健身器材,应该是给住在酒庄员工宿舍的工人们使用的。
现在是工作时间,小公园里没有人,器材都孤零零地立在绿化带中间。
程逸拉着虞见深进去,却不是对那些健身器材感兴趣,他是走累了,这里面有长凳可以休息。
虞见深口袋里装了一包纸巾,程逸想坐会儿他便拿出纸巾把长凳擦干净。长凳毕竟是露天摆放的,不如在室内,干净不到哪儿去,虞见深多用了几张纸巾才把长凳擦到一点灰没有,然后他自己率先坐下了。
程逸心里生出一点纳闷,以为虞见深擦好了会让自己先坐,但他没太在意,转身也想跟着坐下。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坐下,腰身上突然多了一条手臂,他的手腕也被拉住了,随后整个人被往旁边一挪,侧身坐到虞见深大腿上。
“凳子不干净,你就不要坐了。”
程逸坐在他腿上低头看他,又看看脚边那堆用过的纸巾,有点不解,“你不是擦干净了吗?”
虞见深抬手抚开他额前的发,轻声说:“用纸巾擦,擦不了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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