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听懂么?”

姜拂衣以食指拨了下那串珍珠,“我再问?的?详细点,假如?你师父厌恶你倾慕的?姑娘,认为她是妖女,配不上你,将她暗中谋害。她命大没死,回来非要找你师父血债血偿,漆公子会不会挡在你师父前面?”

“我……”漆随梦听懂了,但根本回答不上来。

他苦恼的朝姜拂衣望过去,“姜姑娘,这种?假设过于离谱。”

姜拂衣挑眉回望:“你于幻梦中修行,难道不曾经历过更离谱的??”

漆随梦经历过,但师父为他?编织的?梦,很少与男女之情有关,不然他?如?今也不会像个?懵懂的?少年人,一路在摸索。

漆随梦敛目:“姜姑娘,我能不能不回答?”

姜拂衣拒绝:“不能,你不是想让我瞧见你的?态度?那就必须给?我说个?说法。”

漆随梦无奈,知道这话她可能不爱听,又不想欺骗:“她若真被我师父所杀,侥幸没死,不躲藏起来,竟还想着回来杀我师父,这不是想死第二次么。我能从师父手下护住她就不错了,哪里用?得着挡在师父前面?”

姜拂衣掐紧了手指,从牙齿缝里挤出一丝狞笑:“都说了是假设,你不要给?我扯东扯西?。我就问?你,你会如?何选择。”

“不知道。”漆随梦无论怎样假设,结论都是不知道。

一边是倾慕之人,一边是恩重如?山的?师父,这样的?事?情,凭空想象根本毫无意义,唯有真正经历之时方能体会,“其实,我觉得这仇恨并非不能化解。”

姜拂衣:“化解?”

漆随梦迟疑着道:“毕竟她还活着不是么?既然还活着,我认为此事?发展不到非得让我师父偿命那么严重。”

姜拂衣:“我讲过了,她能活下来是她命大?。”

漆随梦:“无论哪种?缘故,结果?是一样的?,她只要还活着,为时不晚。”

姜拂衣蓦地站起身,心底突然涌出一股难耐的?气怒,险些将他?一脚从玉令上踹下去。

之所以忍住,因为没忘记玉令是他?之物。

她还没这样霸道。

“漆公子,这几日多谢,往后的?路不必相送了,咱们稍后天阙府见。”姜拂衣转身朝玉令前端走,路过燕澜,来到柳藏酒的?身边。

柳藏酒正坐着打瞌睡,突然被她抓住手腕。

姜拂衣直接从玉令上一跃而下。

柳藏酒被拽着一起下坠,瞌睡瞬间惊醒,赶紧幻化回原形,长尾一勾一甩。

姜拂衣安稳落在狐狸背上。

柳藏酒空出只爪子捂了捂砰砰直跳的?心脏:“小姜,你下次发疯之前跟我说一声啊,险些被你给?吓死。”

姜拂衣沉默不语。

她跃下时,漆随梦立刻起身,本想去追,又按捺住。

追上之后还是同样的?问?题,他?注定说不出令她满意的?答案,只会火上浇油。

漆随梦终于领悟到自?己过于天真了,这情缘之事?,并不是可以当机立断,快刀斩乱麻的?事?儿?。

女子的?心思实在太难懂,考验人竟用?这种?刁钻的?问?题。

比师父织过的?所有幻境都难。

漆随梦心烦了一会儿?,才想起燕澜还在,问?道:“她方才赶我走,究竟是发脾气还是认真的?。”

他?们聊天不避人,玉令就这么大?点地方,燕澜不想听也听见了:“我想她是认真的?。”

漆随梦对此一无所知,燕澜却是亲眼看着柳藏酒打开棺材,看着姜拂衣被放出来,知道她的?“命大?”有多不容易。

漆随梦叹了口?气:“燕兄,你说这题若是换你来答,你会怎么答?”

燕澜道:“此事?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因为我没有师父。我的?秘术全是从书卷里学来的?,书卷又不会杀人。”

漆随梦:“……”

他?都这样惨了,为何还要开玩笑?

燕澜拱手:“漆兄,稍后天阙府见。”

漆随梦想办法挽救:“不然的?话,我先回去将相思鉴拿到手,给?你们送来?”

燕澜展开自?己的?黑羽翅,跃下玉令:“不必了,我们去神都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

柳藏酒带着姜拂衣落在一条荒路上,又变回人样:“我打个?盹的?功夫,怎么了?”

和漆随梦分道扬镳这事?儿?一点也不奇怪,但柳藏酒以为会是燕澜先提出来。

“我已经欠下了太多人情债。”双脚挨着地,姜拂衣心里也仿佛踏实多了,又会笑嘻嘻说话,“害怕还不起啊。”

姜拂衣之所以询问?漆随梦,并不是为了听他?的?选择。

前尘尽忘,又被无上夷强行编织给?他?的?无数幻梦洗脑,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不足为奇。

姜拂衣只是想趁机窥探自?己的?反应。

结论就是,她心底对无上夷有着很深的?怨气,很深很深。

姜拂衣和柳藏酒继续往幽州方向走,过了一会儿?,燕澜落在两人身后。

姜拂衣秘法传音:“这回又要浪费你的?时间了。”

燕澜道:“原本的?出行计划中便没有漆随梦。”

姜拂衣叹气:“我试探过后,发现以我下意识反应出的?仇恨情绪,‘凶手’是无上夷的?可能性越来越大?。”

哪怕不是主?谋,也逃不开关系。

燕澜沉默了会儿?:“那你确定稍后还要去天阙府?”

“去。”姜拂衣只担心万象巫,他?们和天阙府一贯交好,“但我不想因为我的?事?情,连累到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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