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并没有走很远,一身黑色的冲锋衣裹挟着他,背影稍显些年纪,步伐却稳健。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道路拐弯处,季归峤跑了几步,才扯着嗓音向那个人喊:“等等!”

那人像是没有听到,步伐又加快了几分,季归峤见他并不打算停下来的样子,她一个箭步,直接朝着那人走过去,将人一把拽住。

“你认识顾衍行……”

季归峤才见着那人,一下子便愣住了,那人眼神凌厉,左边脸颊有一道很严重伤疤,虽然已经愈合,但是半边脸上都像是爬着一只蜈蚣。

那人瞧着季归峤,并没有说话,视线落在他的手臂上。季归峤才发现,她握着的不是手臂,是那个人的袖子,而袖子里是空的。

她下意识地松开手,回过神来,强忍着内心的忐忑,往后退了一步:“抱歉。”

那人却没有说话,挪步正准备往前面的车旁走,季归峤见他不打算搭理自己,可她依然不死心,她想打听到顾衍行的曾经。

“顾衍行为什么会来这?你又是……”

她话语还未问完,那人顿时停住脚步,侧过身,一脸的不苟言笑。

“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他的视线像是越过季归峤看了一眼身后的疗养院,紧接着,视线落到已经光秃的麦田上。嗓音浑厚充满沧桑:“他想离开,自然就会离开。”

季归峤听着他的话,有些莫名其妙,对于顾衍行这个人,她有太多的未知数。

“他为什么会这样?”

“……”那人看向季归峤,眸光透着一股审视,又很平静,神情却因为这句话变得有些怅然。

“背叛。”他缓缓看向季归峤,停顿的话语又继续道:“太相信某个人,会让自己万劫不复。愿经你之手,阿行能够绝处逢生。”

那人说完,便没再理会季归峤,径直走向轿车旁,黑色的轿车疾驰而去。

季归峤还在想他的话,待她反应过来,那人已经乘着车子不见了踪影。

季归峤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平行大道上,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收回视线,往疗养院的方向走。

顾衍行被背叛过,可那个人似乎好像也经历了很多事。

他既然认识顾衍行,为什么只是每次在疗养院的门口探视,却绝不进入。

而且他说顾衍行如果愿意离开,他自己就会离开,那么是顾衍行不愿意离开?可他的大脑确实是受过损伤的痕迹,心理也确实有疾病,这都不是装出来的。

季归峤想了一阵子,进入大门,昆叔这才看到她:“怎么了?刚好像见你匆匆跑出去。”

“没事,昆叔,以后那个人再过来,你能帮我留意一下吗?”

“啊?就过来看衍行的那个?”

“嗯。”

“好好好,没问题。”昆叔点头答应。季归峤对昆叔道了谢,这才往一旁的食堂里面走。

季归峤再次进入后院,石桌旁边已经只剩下顾衍行一个人了,他倒是很乖很安静地在本子上画画。

季归峤以为他又在画自己,可走过去才发现他的神情似乎不对劲,他耷拉着眉眼,拿着铅笔的手指一下一下地在一张纸上画圆。

他已经画了很多,笔迹很重,他的大拇指微微有力,指甲尖都有些发白。

季归峤见着,将手上的东西放下,坐到他旁边,她试探性地唤了一声:“……顾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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