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怀真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给方即墨,道:“你自己看吧。”
十数日前,离国国都,离阳。
王宫大殿之上,群臣噤声。
王座前,一柄装饰华丽的宝剑,明晃晃的插在离国公身前,离国公双手拄着剑柄,两眼眯成一条缝隙,一语不发。
众人皆明白,离国公这是又动了举兵的心思。
可是,离国公虽然好大喜功,却又怕被人说成是穷兵黩武,所以每每动手之前,总要给自己找个由头,不但要师出有名,更要彰显自己占据着大义。
离国公这点心思,大臣们心中虽然一清二楚,但此刻却无一人出面。离国近年屡动刀兵,财力消耗的厉害,所有人都觉得差不多到了该休养生息的时候了。
“君上,恕老臣直言。”终于,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站了出来。
见到老者出列,离国公的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
老者名为子丹,乃是离国三朝老臣,委以托孤之重任。当离国公欲对周边用兵之际,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人,必然是他。
“君上,霸道之基,首在务本!治国之要,在于人才,为政之本,在于农商。今祁国振兴,蒸蒸日上;宁国变法图强,日新月异,实不可不察。依老臣愚见,此刻应休养生息,实在不宜妄动刀兵啊!”
嘶~!
众臣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也就是子丹三朝老臣,又身为离相,才敢这么和离国公说话。换了其他人,恐怕离国公直接就要拔剑砍人了。
子丹身旁,公子夏嘴角微微勾起。
老国相就是太过耿直,不懂变通,总是引得君父不满。他这国相的位置,差不多算是做到头了。
王座上,离国公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明显是强压着情绪。
他并不喜欢子丹,但无奈对方是托孤之臣,更将自己扶上位。且手下的大臣,半数左右都是他的门生,受离国万民敬仰,一直以来,自己都要让他三分。
可是,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离相,若是寡人没有记错,应该已近古稀了吧?”离国公忽然开口道。
来了!
满朝文武心中一颤。
难道离国公终于决定不再忍耐,要对离相动手了吗?!
“老臣明年就七十了,活不了几年了。”子丹此话说的很明白。
我活不了多久了,您就再忍耐两年,这两年我把内政搞好,之后您随便浪。
离国公自然是明白老国相的言外之意,却道:“离相受君父托孤之重,数十年来殚精竭虑,也是时候,颐养天年了。”
此话一出,子丹身体微微一颤。
公子夏脸上的笑意已经快要抑制不住,那位莫先生果然洞烛天机,神机妙算!
“君上……”
“退朝。”
离相还想说什么,可离国公却全然不给他机会,大手一挥,径自离去。
群臣纷纷退出大殿,只留下离相与公子夏二人。
“离相,您这又是何必呢?”公子夏想起那人交托,连忙上前对离相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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