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三日,黄昏,忽见前方隐约出现一座黑乎乎的大城,船工说:“前方就是落致城了,这可是方圆几百里最大的城啊,落致城南边有一洛水,洛水河宽水急,我这船小,走不得洛水河,只能在这里临时码头停靠。如果你们还要走水路的,则需要去那边的落致码头乘坐大船,如果走陆路南下,洛水河里也有车马行,你们可以去租用,落致城往东边,南边都有大道,道上也会经过一些村庄,镇子,打尖落脚都有去处。”

众人下船,张山虎结算船资,一行人顺着踩出来的弯曲小路拐上了官道。

远看城池只是大,距离越近,城池那雄伟壮阔的压迫力越发强大,等众人走近城池门口,竭力仰头才能看全整面城墙,褐色的厚重墙砖上布满了点点青苔,城墙朴实厚重,坚定地往两边延续直至视线尽头,那种岁月的沧桑感扑面而来,少年们睁大眼睛,张大嘴,忍不住发出惊叹。

曲先生目光尊敬地看着这处雄关,“大夏重镇十三座,这是其中之一,这座城池有百年历史了,上朝时期就有了,因为处于洛水河上游,从这里出发一路南下可直抵东南,算是兵家重地,第四任城主许落致就在这里浴血奋战抵御外侮,他全家战死城头。这是:“落致城”的由来。”:”这城墙其实是灰白色的,沾染的血多了,才成了褐色。”曲先生微微躬身致敬。

:“这是东门,北门才是正门,那里的城墙上,还有着战斗的痕迹,历久不衰,你们以后可以去看看。”

李光奇早早地就骑马守在了城门口,见到曲先生一行人,他矫健地翻身下马,这个四十几岁成熟的男人,身姿匀称挺拔,恰到好处的笑容,飞扬的眉毛,倒让他身边经过不少女子偷偷地多看几眼。

:“曲先生,天色已晚,我已经安排了客栈,今晚先住下吧。”

:“嗯,辛苦了。”曲先生微笑着答应下来。

他引着众人穿过空旷深邃的门洞,眼前是一条宽阔的青石板路,时光的践踏,路面已经十分光滑。平坦的青石板路笔直地延伸出去,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和牛车马车驴车络绎不绝。

曲先生目不斜视地走在路边,背影衰老却挺直,一丝不苟地像是走在岁月的途中。

李光奇牵着马落后两步,像是忠诚的护卫。

路两边各式各样的铺子应有尽有,少年们从要一个惊叹到了另一个惊叹,走了很久,人群反而越来越多,路边小摊一个接一个挤在一起,杂耍的,卖零食,卖花的。道路反而越发拥挤起来。少年们一边左看右看,一边紧紧地跟着身边的人,大柱子牢牢地抓着小柱子的手,一脸紧张一脸惊讶。

歇了一晚,早晨,李光奇抱着一叠的衣服进来:“小家伙们,换新衣裳。”

一水青色的粗棉长衫,新崭崭地穿在少年郎的身上,虽然不尽合身,但是少年们还是自觉地挺直了腰,清晨的阳光照在他们稍显稚嫩的脸上,青春洋溢,生机勃勃。

孙燚试图将刀挂在腰边,但是刀太沉了,挂绳一直往下掉,没奈何,李光奇帮他斜绑在背后,青衫,长刀,唇角含笑。好一个少年侠客。李砚的长枪装在枪袋里,也斜斜地缚在身后,腰间挂一把带鞘短刀,眉眼欲飞。

曲先生看着站在阳光下的少年们,发自内心地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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