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点起,火焰之上搭了个黑乎乎的铁板,铁板上摆满了肉食,少年们兴奋地围在一起,孙燚拿着一把刷子,听从李砚的指挥,刷油,撒盐,撒辣椒粉,撒孜然,翻面,继续刷油,撒盐。一套动作下来,肉食在高温下炙烤得噼啪作响,油脂的香味散落在院子里的每一处角落,孜然的香味,辣椒的呛,油脂的香,几种气味融合在一起,组成了不可控制分泌的口水,每个人的眼睛都紧紧盯着铁板上的食物,动手,几双树枝折成的筷子迅速刺向心仪的食物,铁板为之一空,只有残留的油脂还在散发出诱人的气息。
孩子们根本就顾不上食物的滚烫,一口叼在嘴里,不停地发出嘶啦嘶啦的动静,像是进食中的野兽,等口腔适应了食物的温度,一口咬进去,腮帮子用力,用力地咀嚼,又香又嫩,又辣又烫,食物的汁水搭配着调味料香,在口腔里绽放出满足的爽快。
这种烧烤是李砚在山里打猎时候学会的,山里没有铁板,用的是石板,而且调料也只有最简单的盐,吃起来只是饱腹,谈不上美味但是来到镇子上,李砚的做法加上孙燚对调味料的选择,居然成了难得的美味,而且,万物皆可烤。蜂蛹,能烤,蝉蛹,能烤,鸡鸭鱼牛羊猪肉皆可烤,有幸逮个野兔野鸡的,也能烤。玉米土豆地瓜豆角茄子黄瓜,但凡能入口的东西,全是铁板上的主角。想想看,一群人坐在火边,一边吃着美味,一边聊着生活,放松且惬意,这不仅仅是吃,这是享受。
齐郎中提着两包烟丝,不急不缓地走进了定远镖局。
:“何老板,那个受伤的眠卒没有救过来,我已经处理掉了。呐,家里来了,”说话间从衣襟里掏出一张小纸条。
纸条折叠着,封口处有个细细的蜡封。何力耕打开纸条,上面就几个字:“已知,勿理,已着专人处理。”他把纸条递给齐郎中看了,放在烟斗里烧了。
两个人先是默默地不作声,半晌,齐郎中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问:“老大,你说是上面信不过你了还是这件事太过重大,你插不上手?“
:“大齐啊,太平日子要到头了,地鼠一,地鼠七,八已经超过一个月没消息回来了。估计回不来咯。”
:“前年冬天到今年,盘松城断线的地鼠超过一半了。三只乌鸦也失踪了。我要求了好几次了,家里一直不肯补充人员来。”何力耕无奈地说道
:“这几年北邙国秣马厉兵,清洗异类,好些个潜伏了多年的秘谍都被挖出来了,你说是为了什么?”何力耕狠狠地说:“他们在备战!”
齐郎中说:“这些情报家里早就知道了,就我经手的这类情报也有不少了。我们这里的情报还不是主要来源,家里肯定还有更高级的情报线啊,这些事情他们肯定比我们知道得多,他们不会无动于衷的。”齐郎中语速很快地说。
:“哎,二十年,朝廷的很多人忘记了当年流的血。我却不敢忘。当年,战争结束,队伍都快打完了,老将军看我们几个幸存者无家可归,才安排我们来这里做一双眼,监视北邙国的情况。可是这么些年过去了,眼睁睁地看着家里对谍报工作的忽略,很多情报报上去就没有音讯,既没有人来指导,也没有安排应对方案。北邙这些年实力增长得太快了。一旦再起兵戈,大夏要吃大亏啊”
:“昨天晚上,我梦见张双刀了。”何力耕很突兀地说。“还梦见刘大个。”他突然泪流满面:“二十年了,他们还是那个血淋淋的一副拼命的样子。”房间陷入长久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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