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渠来了水,六口堰塘被灌满了后,水漫出来,会把周围的水田也灌得满满的。
这几天的农村早上从六点多就能听到抽水机的嘣嘣声。
柴油抽水机把水从堰塘抽到地势高一点的土里。
把土变成水田。
这也看得出来南方人对水稻大米的钟爱。
等到下午的时候,半大不小的娃娃手里拿竹瓮去罩鱼。
两斤一条条的大鲤鱼几乎每家都有。
那些犁出来的田被水泡透了之后,一群就像得强迫症患者的庄稼汉把水田抹得平平整整,再插秧。
这个国家的百姓从古至今就有自己的审美。
横直坚直斜直……
这样的庄稼长出来的粮食并不会可口一些,但的确会增加产量。
不论是早上上学的时候,还是下午放学的时候,几个村子都能听见一群小学生在喊着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顺口溜。
“地质郎,山里走,不出金玉,就冒油。”
“地质郎,山里走,不出金玉,就冒油。”
后来变成了在水田里抓鱼的时候,都在喊这顺口溜。
老书记把两撮箕的秧苗插完后,打着光脚踩进堰塘时把脚上的黑泥巴洗洗干净。
听到这些顺口溜的时候,偶尔抬头张望。
再从老婆子手里接过长雨靴,顺手也洗洗干净。
两人便相互搀扶着往家里走,经过机耕道。
视野尽头有男人骑着一辆二八大杠驮着两个竹篾编的背篓,摇摇晃晃地过来。
看到老支书,他捏了刹车,不下车,骑在杠上顶着菊花朝老支书露出大黄牙,笑得格外灿烂。
老支书没什么好脸色,朝后边的背篼里看了一眼。
装的满满的都是拳头大小的鹅卵石。
不等老书记开口问,这个男人赶紧把一包红芙蓉拿出来给老支书散。
这烟没过滤嘴,这一年卖的五角,早已算不上是高级。
但是在村里,能抽得上这种烟,已经很不错了。
老书记把烟接过来别在耳朵上,就听男人问,“老书记,秧子栽完了?”
“唔……”老支书的声音是从鼻孔里发出来的,大概想表达的就是不球想理他,接着语气不善地说,“黄明山!”
“全村人忙得气都喘不过来。”
“你爹还在打苕箱。”
“你妈借抽水机,从早上借到天黑。”
“借到了都没人帮着搭把手。”
“你就搞这些球莫名堂的事?”
老书记看着两筐鹅卵石没好气地骂一句。
老婆子看丈夫要训人,也不劝,把他手里的土撮箕接过来,左手右手提着东西往屋里走。
老书记抓住二八大杠顶菊花的黄明山就是一通输出,丝毫面子都不给的那种。
黄明山知道要挨喷,所以才想着绕路走。
可是机耕道就一条,能绕到哪里去?
他可以在弯弯那个地方就等着老书记走了之后再回家。
可是以老书记的脾气,老书记会原地坐下来搓叶子烟,边抽边等。
深知老书记脾性的人才不会赌老书记什么时候离开呢。
只得送他跟前去让他骂。
骂完还得陪着笑脸,“书记,这也不是不务正业。”
“老书记你骂得对。”
“我今天晚上就去借电线。”
“明天一早就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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