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在围墙外边的路亚子上蹲着。

看到老二,赶紧把一个皮子烘得酥脆的军屯锅盔塞给王兴汉。

吃饼!

好兆头呀!

王兴汉吃肉饼,王耀祖挑着榨好的菜籽油,时不时地看着老二憨笑。

王耀祖是个宠弟狂魔。

不过小时候王兴汉嘴欠,经常说,“王耀祖根本不喜欢我,他只喜欢二姐。”

“是因为二姐没了,他才把心思用到我身上的。”

王兴汉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王耀祖经常捶他。

那些年,王兴汉小小年纪不是下塘子里摸鱼,就是进山抓兔子,采菌子,烧蜂窝,取蜂蛹……

没办法,身体缺少蛋白质,想方设法也要让嘴上过过瘾。

等到大了才知道,就王兴汉小时候干的那些事,老大不捶他,老爸会把他打个皮开肉绽,至少惨十倍。

王耀祖一直都小心翼翼地用他的方式在保护着老二,老二是弟弟的意思……弟弟就是……就是王兴汉……

王兴汉啃饼子,踩着满是碎石子儿的乡镇公路,一边踢石子儿一边说,“镇长在书记办公室发牢骚……”

把他刚才看到的听到的都告诉大哥后。

王兴汉突然问,“看出问题没有?”

王耀祖说,“胡敬富可以没球本事。”

“别人顶多骂他没用。”

“但是他发牢骚说会开得多,钱给得少。”

“这是妄议上级指示精神!”

“还是当着姚书记的面。”

“说轻点,是思想觉悟不到位。”

“说重一点,胡敬富这种人就是党内的歪脖子树,党性原则通通的不要啦!”

王兴汉撅嘴点头,就是这么个意思。

于是王兴汉又问,“那你说我就此站队书记。”

“以后的前途是不是就有所保障了?”

王耀祖琢磨片刻,朝王兴汉嘿嘿憨笑,“这个我晓得该怎么讲?”

王兴汉说,“这几年,你看了不下一百本书了吧?”

“我给你写了不下五十封信。”

“你看到的,你学到的,你理解到的,你想到啥就说啥。”

王耀祖憋了一阵子,“我想,还是不要主动站队。”

“在基层干工作,要的就是搞实际工作。”

“搞站队,搞巴结,是政治投机。”

“如果一定要站队,那就站百姓这一边。”

“切切实实为村民办实事,总是没错的。”

王兴汉给大哥散了一支红山茶,还给他点燃,有点难过地说,“大哥,我没带你出去发财,没让你在大城市里安居乐业……”

“你会不会恨我?”

对王耀祖来讲,去哪儿发财,去哪儿安家,好像都不太重要。

一家子能在一起最重要。

知道老二留下,老爸不知道多开心,老妈不知道多幸福。

“兴汉,老爸给你取这个名字是有用意的。”

“先让全村儿人人都吃上鸡蛋再说吧!”

“至少我们家,别让老妈总煎三个蛋。”

王兴汉说,“大哥,我们家早就不缺鸡蛋了。”

“老妈只煎三个,为的就是相互谦让,兄友弟恭,父慈子孝,夫妻和瞌。”

“大哥,妈只是不会说,做的比谁都多!”

王耀祖笑着说,“我可能不明白那么多东西,但是我知道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

“你在哪儿,我在哪儿,我们兄弟在哪儿,家在哪儿!”

“我在道庙里赌了咒,我就是你的本命符。”

“大哥这辈子就是你的天!”

王兴汉的眼眶当即有点湿,大哥,上辈子你当过了……

这辈子让我来当你的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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