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王府。

寅时时分,万籁俱寂。

秦奕脱下夜行衣,挥了挥手臂,上次穿这件衣裳还是两年前,看来自己又长个了。

“沈临潜那边可有进展?”

秦水寒扫了一眼他的夜行衣,直接把自己刚脱下的扔了过去。

“白大哥威逼利诱,果然如五哥所料,那个沈忠是个见钱眼开的货色。”

秦奕瘪了瘪嘴,五哥比自己高,手里的这件夜行衣又太大了。

他见秦水寒走到案桌前坐了下去,便小心的问道:“五哥可还顺利?”

秦水寒看向窗外的星空,闭了闭眼,脑海中浮现出林依眼中闪着小星星的样子,他轻笑一声,睁开眼露出阴翳的神情。

“顺利。”

怎么可能不顺利呢!

从林府揪出的两位内奸,姓赵的小厮运气不好,他的妻子和儿子被秦哲扣押在太子府,本意倒也没有想陷害林依。

秦水寒直接让风影阁的人混入太子府,取下他孩子脖子上的银圈。

这个小厮倒也是个明白人,看到银圈哭得稀里哗啦,知道眼前的寒王能力通天。他在秦水寒面前磕了好几个响头,只要妻儿安全,他肯定不陷害二小姐。

其实在他心里,林依是位好主子,看到自己手臂受伤,不仅给自己包扎,还给自己一瓶名贵的金创药。

但林府另外一位姓毛的小厮就是个见钱眼开的东西,无妻无子,家中只有一位年迈的父亲。

秦水寒没有为难他的父亲,给他高出秦哲一倍的钱财。不过刚才直接把他拖到毛家的祖坟,威胁他敢说错一个字就毁了他们的根。

对于这位小厮,秦水寒担心出现变数,还强迫他服了毒药,答应事情过后给他解药。

但真等事情过了,秦水寒也不会给他解药,因为那个毒药压根就没有解药。

至于收买他的那四千两银子,就算是给他的陪葬。

秦水寒眯了眯眼,总之此事不能有任何差池,他又转头吩咐秦奕。

“让风影阁的人盯着沈临潜,拿他的命要挟沈忠。”

秦奕微微一笑,不用五哥说他已经下令风影阁的人如此做了。

见他这一脸小得意,秦水寒抿了口茶,关键时候这个小弟很靠谱。

“父皇还没有宣布谁来办案?”

秦奕拿起茶几上的茶壶直接灌入口中,忙了一日,他还没有用膳,真是又饿又渴。

秦水寒握紧了手中的茶杯,对于这个问题,他的确有些猜不透父皇的心思。

若真想杀了林依,只要让大理寺接手便是,若父皇想能给林依机会,定会让刑部判案。

他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到底是大理寺还是刑部,还不知道。”

秦奕也皱起了眉头。

两人一阵沉默。

“五哥,白大哥说大理寺卿薛橹是甄皇后的人,不过少卿袁宸景可以拉拢。”

秦水寒握紧了拳头,甄皇后不是盏省油的灯,袁宸景对付不了薛橹。

“大理寺变数太多,不能让大理寺接手!”

又是一阵沉默。

“五哥,据说父皇看到沈丞相的折子勃然大怒,还宣三哥进宫,大骂了他一顿。”

秦奕小心的注视着秦水寒的脸色,这件事总算对他们有利,只是他不明白为何沈天昊会在此时向父皇上书。

秦水寒微微舒展了眉头,他知道沈天昊从不结交党羽,但这一次不是他帮了自己,而是沈诗桦帮了自己。

“我写了一封书信求沈小姐帮忙。”

秦奕微微一愣,五哥竟然用“求”这个字,果然为了林二小姐,五哥什么都愿意做。他吁了口气,原来如此,怪不得沈天昊会在这个时候上书。

“五哥如何确定沈小姐能说服沈丞相呢?”

秦水寒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他承认这件事自己的确没有把握,只是他相信林依那颗对沈诗桦真诚的心。

而沈诗桦收到书信得知林依出事后,二话不说就去书房游说她的父亲。毕竟林依曾三番两次救了自己,此时林依有难,她自然不能见死不救。

不过她没想到爹爹竟然也不排斥帮助秦水寒。

爹爹不是素来不站队不结党的吗?

世上有许多想不到的事。

秦奕也没想到五哥竟然会露出这般表情,看来是一点把握都没有,完全就是赌沈诗桦能否出手帮忙,并且她能否说服沈天昊。秦奕若有所思,不过幸好他们赌到了,他又回想起林依教训左浩然的那一幕,突然觉得这一切似乎不需要赌,而是林依应得的。

“看来是林二小姐善有善报。”

秦水寒点了点头,林依若有任何闪失,他一定要让秦哲陪葬!

“我们必须让珍大人来结案!小七,你再去吩咐一声白尚书,让他写份折子,他知道该怎么做。”

秦水寒叹了口气,如此一来自己和白启然的关系就会暴露了,但事到如今暴露便暴露吧,他又让玄风取了一支千年野山参给秦奕。

“给白尚书。”

只要能救林依,一切都值得。

秦奕套上秦水寒的夜行衣,果然有些松松垮垮,他十分自觉的翻窗跳了出去。

白大哥,他又去了!

看到这身不太合身的夜行衣,白启然生无可恋的盯着他,林二小姐出事以来,自己已经两日没合眼了。想到那个天煞的沈临潜,他终于知道那位前尚书之子为何没有一官半职了。

有些事是靠父荫也无济于事。

“白尚书?我那老头子是前尚书,我该怎么称呼你?”

“沈兄叫我白弟便可。”

白启然觉得眼前的男子可以和自己哥哥一拼,都是至纯至净之人。

哥哥是天真,此人是愚蠢。

“白弟有何贵干?”

沈临潜撸起袖子,拿起身旁的大铁饼举了起来。

不知道的人以为他在给人下马威。

不过白启然一看便知这个傻子和哥哥一样,不过一个喜欢舞刀弄枪,一个喜欢诗词歌赋罢了。

“令郎战死沙场,小弟十分遗憾,这是一点慰问,还望笑纳。”

白启然掏出一大块银子奉了过去。

沈临潜放下铁饼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不明所以的问道:“太子带我看过一具尸体,好像就是吾儿,这慰问从何说起?”

他把银块又还了过去。

白启然摸了摸腰间的玉笛,他很想拿起笛子吹奏一首抒发心中的无奈。

“圣上已经追封令郎忠敬,沈兄可是质疑当今圣上?”

沈临潜抠了抠茂密的胡须,一脸不解的问道:“可是他儿子说那具尸体是吾儿的,我看了也的确像。反正我答应太子给他作证,那就是吾儿的尸体!”

白启然直接抽出玉笛吹奏了一曲,他怕实在完成不了寒王交给自己的任务!

曲终。

“你这曲子吹得不错。”

“沈兄谬赞。”

沈临潜眯了眯眼,继续说道:“你再来一首,我舞个剑给你看看。”

说着沈临潜走到一旁取出一杆长枪。

这是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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