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辰收敛思绪,将劫匪之事及伤亡情况说了一遍。
吕恒对此没有什么表示,只道:“你既然已写了公文上奏,届时自有圣裁,我只管此后之事。”
常福来笑呵呵道:“江侯爷,这往后百捷军之事当以吕将军为主,您呐,还是多操心操心军饷吧,圣上可是极为看重此事呢。”
要打仗了才想到查冒领军饷,早干嘛去了?
江景辰暗自腹诽,面色客客气气道:“敢问常监军,圣上可还有话交待?”
常福来道:“圣上知晓此事难办,但再大的难题到了侯爷手中,也定会迎刃而解。”
吕恒冷冰冰道:“这可不像是圣上会说的话,常监军莫不是在假传圣谕?”
常福来半点不觉害怕,抿嘴轻笑道:“我可没胆子假传圣谕,圣上虽未明说,但大抵是这个意思。话呢,是张将军说于我听,吕将军若是不信,可自去查证。”
若说江景辰是被文武百官硬抬上去的第一红人,那么张甲臣则是实打实的第一心腹,没有人会为这种事情自讨没趣。
吕恒打心眼里看不清张甲臣,认为区区一个阉人,若不是在早潜邸时伴与圣前,积攒了几分主子的恩情,根本没有能力当担大任。
当然,他也没有傻到将这件事表露出来。
常福来可不仅是监军,还是内侍省内给事,而张甲臣如今可是内侍省内侍监。
对于宫里那些阉人而言,在某种程度上,张甲臣说的话,比圣上说的话还管用。
吕恒尽管看不惯,却也无力改变,于是干脆沉默,不再去与常福来争辩什么。
百捷军初立,主将和监军不合,往后的冲突想来是不会少。
只不过这一切都已经与江景辰再无干系。
处理完新军交接事宜后,江景辰回到下榻的官邸,把事情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庄延昌将圣旨拿到手中仔细阅读,忍不住感叹:“百捷,百战百捷,圣上的野心很大啊!”
青玉询问道:“也就是说那一万名新兵都成别人的了?那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岂不是白忙活了?”
董瓒默默接了句:“当中一千是咱们的人,剿匪时死了大几百,实际上只有八千多新兵。”
青玉甩出的一对白眼:“我谢谢你提醒啊!”
苗老三淡淡道:“这本就是从开始就注定的结果,因此重要的是过程,经历先前劫匪一战,再有一千人从中蛊惑,所差也只是名义罢了。”
吕恒接手百捷军,势必会进行重新整顿,之前所立的军官多半会被置换。
但只要一千人还在军中,那么江景辰依然能凭借之前树立的威望,以一千人为基石,继而撬动整支军队。
因此吕恒与常福来都不是心腹之患。
江景辰沉吟良久,先是把目光落在庄延昌身上,询问道:“对于如何查冒领军饷一事,先生可有对策?”
庄延昌想也不想回答道:“最好的对策就是不查。”
苗老三忍不住嗤笑道:“不查就是抗旨不遵,是死罪,你说不查,那就是想让他死啊!”
庄延昌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明面上大张旗鼓,暗地里息事宁人。”
苗老三闻言,只觉得这话极为刺耳,当即出言讥笑道:“你之前不还一身正气,怎么到了这会又换了副模样,放着贪官污吏不去查,那你还想干什么?”
庄延昌神情平静,慢声回应道:“不是老夫想干什么,而是咱们的江侯爷想干什么。”
苗老三脱口而出道:“他当然是想......”
话音戛然而止。
此处是官邸,有些话心知肚明,不可宣出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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