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寻常宾客在此,一听到主家的如此严厉的逐客令,便也懂得知难而退的道理。

但是杜府的兄弟二人偏偏并不这样。

仗着自己的身份,仗着自己的兄长地位,他们没有退却。

尽管没有朝着老许发难,但是沉默却代表了他们的立场。

兄弟二人的马车依旧与杜凉并行在官道上。

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

但知晓对方的厌烦,也并不吱声。

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这样的做法让老许有些为难了。

虽然心中想着若是能一剑斩了这兄弟俩的马车该多好,但却只是想想而已。

虽然没有打开马车的窗帘,但耳边传来的轮轴滚动声音却让杜凉洞悉了一切。

真是两位泼皮无赖般的神仙爷……

走又不走,留在这儿又碍事?

算哪门子到底!

少年心中如是想到。

理所当然……

门帘被轻轻地掀开。

杜凉忍不住了。

少年一脸平静地望着对方的马车。

也望着马车里的二人。

杜府的兄弟二人早已经将头探在车窗旁。

双方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僵持了片刻。

按道理说,既然已经是歇息,起码要装模作样出个被惊醒的样子,又或是揉揉眼角,打个哈欠的姿态也好,然而杜凉并没有这样。

他的脸色极为平静。

“呵呵。”

似乎是看出了少年的耐心极为有限,杜敬同急忙尬笑了两声,试图缓解气氛。

“三弟。”

“大哥二哥这儿道个歉。”

“这么晚过来,还唠叨你。”

“实在是……”

“有些为难……”

“有话就说。”

杜凉平静地打断了客套。

语气显得极为平淡。

“不知……”

“这次前去巂州,三弟有何打算?”

“还请与为兄通个气,说一说。”

杜敬同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和善的笑意。

与此同时,杜康也迅速象征性地配合着笑了起来。

天色本就有些黑,只能借着月色和火把的微光才能观察到对方,这样的笑容看起来多少有些渗人。

更有些假意。

起码杜凉并不喜欢。

所以他的态度依旧冷淡。

“没什么打算。”

杜凉面无表情地说道。

但这样的敷衍说辞实在难以让杜府的兄弟二人信服。

他们根本不相信。

试问一个能够算计谋划到今夜步步杀机的少年,怎么可能对眼下没有任何措施?

“三弟。”

“你身怀经天纬地之才,又有超凡武力。”

“杜家那么多人,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杜敬同再次开口说道。

事实上,作为杜家的长子,杜敬同根本对自己这位突如其来的三弟一无所知,所谓的经天纬地才能与超凡武力也只不过是溢美之词罢了。

毕竟是求人,态度要端正。

如果不是今夜的一道流放圣旨,杜府的主家人与杜凉也顶多是街坊邻里点头之交的平行线罢了,绝不会有任何交集。

你死不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道德婊还是圣母婊?

你弱你有理是吗?

听见这样的说法,杜凉的脸上终于有些不耐烦了。

于是,他决定扯下最后一块遮羞布。

“其实从一开始二位兄长马车停下的时候,我便知晓你们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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