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许退后了。

于是……

刀光与剑影的交错变得愈发密集!

抓住破绽的陈之客,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

他的念头只有一个……

杀死对方!

“去死!”

充满肃杀的黑夜中突然传出了陈之客的暴怒与吼声。

这当然不是真正的愤怒,而更像是佛法禅宗在修行时候所施展的密语。

在怒吼之后,那些漫天的刀光在瞬时凝聚。

万仞归一。

天地亦归一。

很显然,这是陈之客毕其功于一役的绝杀之招。

或许是刀光极烈,或许是刀势极盛,又或许是力有不逮,面对着此番攻势,老许竟作出了一个极为正常却在此时显得反常且举动。

他选择了避其锋芒。

从身前三丈的柳树根旁,退到廊檐前的假山石处,又再而退到西厢房的木窗前。

一退再退,并且再三退。

老仆许六背后站着的便是杜凉。

可似乎已经被逼上了绝路,这位来历不明的老仆不得不退。

此刻的杜凉正承受着寻常人难以企及的恐怖威压。

不是那种只停留在精神又或者是想象里的压力,而是实质上。

刀光的映雪之下,那名原本躺在木箱子里且已经被流矢射杀的少妇,浑身上下已经开始泛起了的无数道割裂的狰狞伤痕。

猩红的鲜血从她的皮肤里汨汨流出。

少妇是个死人。

但依旧逃脱不了这样的结局。

死无全尸。

噼里啪啦的碎裂声音频频响起,裹在杜凉身上的灰衣已经开始在冰冷的空气下分崩离析。

化作丝,化作线,化作碎布,甚至化作齑粉。

化作齑粉的不仅仅是少年的衣物,还有散乱的头发。

被刀意席卷的寒风此刻就像一把锋利的剪刀,在杜凉的浑身上下挥舞。

衣物渐损,一件金色的软甲展露在少年的身上。

然而,金色的软甲挡得住流矢,挡得住伤人的暗箭,挡得住无数刀枪剑戟,却很难对空明的刀意作出任何有效的防护。

“噗!”

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一口鲜血从杜凉的口中喷出!

少年的眼神似乎开始涣散,但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

他手中紧握的重弓,却竟已经到了接近满弦的程度!

而且依旧悬而未发。

这是何等可怕的坚韧?

如此突然的变化自然逃不过陈之客与老仆许六的注意。

一人双眼的瞳孔不禁微缩,一人却露出了轻蔑的笑意。

都快要被自己的刀意活生生震死,居然还想着捣鼓这把破弓反杀?

如此小看先天境的宗师之威,真当是不知者无畏!

陈之客的心里如是想到。

局势比预想的要恶劣太多。

老许清楚,自己绝不能再退了。

无论生死,必须要在下一刻结束战斗。

三息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两息。

这位大宅的老仆做了一个极为大胆的决定……

以攻对攻。

密不透风的剑网已经无法罩住主仆二人的性命。

唯一能够活下来的机会便是更快的杀死对方。

细剑的招式原本是格挡,但现在老许已经化作了挥击。

放弃了防守之后,他的浑身上下尽数是破绽,是命门。

你想一刀砍死我,那我便也一剑斩了你。

最简单的道理便是硬道理。

眼见着对方已经彻底急了眼,陈之客的心里越发淡然。

一个才刚刚起势的剑招,又怎么能抵得过自己已经全盛的刀势?

怎么可能快得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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