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有人接。

中年男子小心地抱着偷来的电脑,走到快要关门的二手电器店:“这可是好电脑,开个价吧。”

“aurora的。”老板习以为常地瞄了眼电脑,没问来源,“保养得不错,不过数码产品买新不买旧,三千块不能再多了。”

“怎么才三千?”中年男子的表情凝固了一下,紧接着带了分讨好,“好歹四千吧,阿深今年高三考大学,我想给他报省城的辅导班。”

“你儿子都读五年高三了,要能考早考了。”老板摇了摇头。

“今年准能考。”男子依然在讨好地笑。

老板拿他没办法:“那就四千吧。”

老板从他手中接过整机,皱着眉问:“怎么没有电源线?”

“我忘拿了。”中年男子立马开口,“马回去拿。”

他走回到居民楼,趁人不注意溜进了二楼,听见房间没动静后,轻车熟路地撬开锁。

房间里没开灯,他抹黑从桌底拿数据线,突然有什么温凉的东西挡住了他的脚步,他打开手机手电筒看清后吓得后退了几步。

——是一个面无血色的少年。

他的面浮现出为难,可望着比自己儿子还小的少年,终究把少年背了起来,朝医院跑去,不过走的时候还不忘把电源线揣兜里。

他从医院回到家已经是半夜了,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了虚掩的门:“阿深,我给你和你妈妈买了好东西,你妈身体不好,就该多吃点肉,不要在乎钱。”

在沙发看书的燕深拧起凶狠的眉:“燕建国,你哪来的钱?”

“我靠自己的手赚来的。”燕建国把东西放进客厅,在腰围围裙,“你看书看累了吧,我买了牛肉,给你做完牛肉面,明天去给你报省城的辅导班,我看了广告都是名师教学,今年准能考。”

房间里的盲眼女人似乎听到动静,摸索到门边问了句:“阿深,有人来了吗?”

“没有。”

燕深把东西一个不剩地扔出了门外,眼里流露出明显的厌恶:“偷来的东西我不要,我再说一次,离我妈远点儿!”

“偷也是我自己凭本事偷的,别人想偷也偷不着。”燕建国的声音逐渐小了点,“今天我还做好事送人进了医院,要不然那孩子死在房间都没人知道。”

“你从哪儿偷的?”燕深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燕建国的目光闪烁:“就二楼最后一个房间,像有钱人家的孩子,扔的鼠标都是大牌子,看在他和你一个学校的份,我都没偷别的,只偷了电脑。”

“你他妈原原本本给我退回去!”燕深人生得高大,拎起了中年男子的衣领,脸的刀疤显得异常凶狠,“下次别碰他东西,出了事我就找你。”

“你朋友吗?”燕建国慌了,没想到偷东西偷到儿子朋友头了,男子的脸浮现出自责。

“不用你管。”

燕深关门,坐到桌前做题。

沈迟再次醒来时是在医院病房里,鼻腔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左手输着液,他的意识还未清醒,只听到医生隐约在打电话,听得并不分明。

“看你打了这么多电话,你是沈迟的家长吗?”医生低头看着病例单。

医生的语气有几分生气:“你们当家长的怎么照顾孩子的,营养不良导致的贫血,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个小孩儿瘦得都在房间里晕倒了,生活费怎么能省。”

电话那边的严雪宵没否认,轻声说了一句:“是我的问题。”

少年的眼前朦朦胧胧的,当医生走出房间,他的意识才逐渐回复,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问:“医药费多少?”

护士替他量了量体温:“你家长已经帮你付了。”

那个电话是妈妈打来的吗……

少年垂下头,看不清情绪地用右手打开手机,手机充满未接通话,像是广告推销,他还没来得及多想时,忽然微信出现一条消息。

准确来说,是一长段消息,发来的是格外精细的一周食谱,蔬肉蛋奶搭配得当。

不仅详细介绍了做法,连烹饪器具的使用方法都按步骤写好了,甚至包括哪个时间段去菜市场买菜最便宜,他每天要喝多少杯牛奶,都写得清清楚楚。

【严雪宵】一个月只要五百元

连他没钱都考虑到了。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那个电话是严雪宵打过来的,应该是店长给的电话,帮他支付了医药费。

少年没怎么接受过别人的好意,也不习惯接受好意,他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生硬地发过去一句。

【沈迟】医药费多少我转你

可他盯着屏幕,不知道为什么,忍不住问了一句。

【沈迟】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关心吗?

他发完又觉得自己问得毫无道理,虚拟女友当然要和每个客户打好关系,不止他一个人,关心别人也是正常的。

隔了一阵,手机屏幕浮现出回复,少年看到的那一刻下意识握紧手机,屏幕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严雪宵】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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