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是南宫采薇说的第二声登徒子了。
似乎,误会很深。
一时间,苏莫竟然来了兴致。
“你为何没在马车内?”南宫采薇微微后退半步,倚着一旁马车上的矮小护栏,心跳加速。
苏莫撤回脸,耸耸肩,道:“我为何要在马车内?这马车虽然破旧,可也有不少空间可以行走,我刚才扶着护栏坐于马车后,自然不在马车内。”
“坐在马车后面作甚?”
“看风景啊。”苏莫无奈将手一摊,“你看这群山多青翠,草木青葱,险要处又如刀劈斧凿,乃是大道之景,可谓鬼斧神工,如此美景,若不细细观看,倒可惜了苍天手笔。”
南宫采薇不屑地瞧了苏莫一眼道:“些许风景有什么好看的,亏你还是个男人,竟然留恋这些东西。”
“非也。”苏莫摇头,他突然身后指向远处一座断崖,断崖处一片荒芜,唯有些许杂草生长,苏莫道:“你看那处断崖,可像是被人生生一剑斩开?”
南宫采薇循着苏莫手指方向看去,道:“像又如何?”
“不,并非是像,其实就是。那处断崖是被人一剑斩断,斩崖之人必定实力强大如同仙人,不然何止千万年都不曾有草木生长。”苏莫说道。
南宫采薇白了苏莫一眼,心底暗道这书生脑子似乎有坑。
这般断崖,世间不知凡几,岁月流逝,一切早已化为历史,苏莫怎会知道?
“此处断崖,数量极多,依你看法,难道都是被人一剑斩出?”南宫采薇意兴阑珊地道。
“正是。”苏莫道。
苏莫继续说道:“依我见,修行本是世外人,有此等能力自然不奇怪,不过看得出,斩崖之人其实根本就不懂剑。”
“可笑,你一凡间书生,也懂剑?也懂修道之事?”
“修道者又如何,若是不懂剑,也是枉然。”
“那你倒是说说看,那斩崖之人如何不懂剑?”南宫采薇当即笑出声,微微昂首,露出一丝嘲讽神色。
她为修道者,可苏莫却在她面前大放厥词,修道者若是不懂剑,难道你一小小书生郎竟然懂剑?
似乎是察觉到南宫采薇嘴角的嘲弄神色,苏莫微微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既然是书生,自然也能看动其中道理。”
“你看那断崖,即便被风霜侵染,但依旧能看出当年一剑风貌,只此一剑,确实强大,可若看那群山,皆有断崖,可见当年一场大战。”
“只可惜,沟壑参差交错,剑太杂,也太乱,若以笔顺着沟壑勾勒,所见不过是些许杂乱纹路。若我为斩崖之人,每出一剑,心中必有谋划,以剑化牢笼,可将敌困于囚笼之间。”
“再看他每一剑,出剑力量参差不齐,可见出剑之时,心中早已焦急万分,该重时不重,该轻时不轻,胡乱施为。”
“文章之意,不过起伏二字,胸中若有点墨,下笔之时也应该知道,什么是抑扬顿挫。”
“若以兵器来论,就比如他之剑,你之枪,出招之前,当藏尽一切锋芒,出招之时,锋芒毕露斩敌三千里,力求必胜,出招之后,兵锋瞬间隐没,让对手看不出任何破绽。”
苏莫依旧平淡。
但在南宫采薇的心底,却如一道霹雳将之震醒。
苏莫所说虽然荒谬,可在南宫采薇看来,却暗藏搏杀真理。
战场搏杀,每一刻都危机四伏,但在是如此,也应该懂得如何保存体力,不然,锋芒毕露,也会成为林中秀木。
太过暴露,只会让自己破绽提前暴露。
南宫采薇乃是枪修,南宫世家世代以枪为图腾,她也是南宫世家年轻一代极具天赋之人,但在家族比斗中,却屡屡受制于人。
她突然明白了,其实原因就在她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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