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枝道:“应该是魏大人,夫人围上披风吧。”

江宛任她打扮,等梨枝点了头,才叫桃枝去开了门。

果然是魏蔺。

看架势,魏蔺应当是带着他那个叫王虎的手下来请罪的。

出乎江宛意料的是,那个王虎的身量还没有桃枝高,赫然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

江宛垂了眼,看样子是真的不能追究了。

魏蔺姿态摆得很低,一进门,便遥遥地对江宛叉手施礼。

大抵是为了避嫌,他也不上前,垂眸道:“今日下属冲撞了小少爷,魏某特意带他来给夫人赔罪。”

他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的圆领长袍,显出一段温文尔雅的纤弱气质,倒是叫人不忍心责怪。

江宛暗道,这世间果然是生得美才占便宜,好在这位宋夫人的皮相也很是不错,只是过分瘦了些。

王虎单膝着地,头几乎垂到膝盖上:“是我错了,听凭夫人责罚。”

“这话倒好笑,你是魏大人的下属,自然该由魏大人责罚才名正言顺,”江宛拍了拍已经止住哭声的圆哥儿,“不知道魏大人打算怎么处罚他?”

这三言两语的,竟又问回来了。魏蔺不动声色道:“杖刑,三十棍。”

江宛看向梨枝,借由那两个男的都低着头的便利,做了个口型——罚得重不重?

梨枝心领神会,然后用力点了点头。

看样子是很重了。

江宛低头,小声地问圆哥儿:“你想怎么办,既是你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又哭了一场,那你告诉娘亲,你想要虎子哥哥怎么办。”

圆哥儿想是没有被这样问过,咬着手指不肯说话,又把脸藏在她颈窝里。

江宛摸了摸他的背:“刚才魏大人说的话你也听见了,你若不说话,那小虎哥哥就要被打上三十棍,这三十棍下去,他怕是会没命的,我倒是没什么,只是这事到底因你而起。”

这话说得委实不大好听。

魏蔺微露讶色,不禁抬头看去,江宛不闪不避地与他对视,略一点头,又挪开视线。

这是在告诉他,她不屑与王虎为难吧。

魏蔺想着刚才江宛婢女所言,什么前尘往事俱忘却,他原是不信的,现在看来,倒也有几分可信,至少江宛的性情确实有了变化,不再那么死气沉沉的了。

话又说回来,任谁处在她这样的遭遇里,大抵都是高兴不起来的。

魏蔺回想着离开汴京前,皇上交代他的话,不由无声地叹了口气。

圆哥儿被江宛哄了又哄,总算憋出一句:“不打小虎哥哥。”

江宛脸上带了笑,扭脸亲了口他圆鼓鼓的脸颊:“我们圆哥儿原是最大度心善的了。”

圆哥儿得了一句夸奖,早就把刚才的难过抛在脑后,抿了嘴,跟着笑起来。

看小家伙情绪已经平复,江宛便不再抱着圆哥儿,把他放在了床上,她对王虎道:“这本是你们两个孩子间的事,你与圆哥儿赔个不是,他谅解了你,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圆哥儿扯了扯江宛的袖子:“娘亲,我要下去。”他的声音有点哑,像吸饱了泪水似的,颤颤的。

江宛摸了摸他的头,把他抱到地上。

圆哥儿下了地,却有些犹豫不决,又抬眼看向了江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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