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氏突然觉得自己的丈夫真是没用,只是见到一卷青绫,就吓得丢了魂儿,大声道:“总比等死强吧!再说,死人的事和这卷绫子到底有没有关系,谁也不知道。都是你胡乱猜的。不管有没有关系,把它扔了,至少眼不见为净。”
贺氏一手拉起贺三鼠,一手拾起青绫,就向门外走。
贺三鼠连忙拦住,问道:“你要做什么?”
贺氏道:“把这绫子扔了去?”
贺三鼠指了指青绫,“你先把它包起来再出门。”
一句话提醒了贺氏,这卷青绫是它从何家偷回来的,怎么能明着拿出去。
青绫包好后,贺氏拉着贺三鼠一直来到钱塘江边,将包裹青绫的包袱抛入江中。翻滚的江水,转瞬便将包袱吞没,再也看不见了。
随着青绫的消失,贺三鼠的心情果然有了些许好转。夫妻二人回去的步伐,比来时轻快了不少。桥西村距离钱塘江本不远,两人往返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
回到家,当贺三鼠打开房门时,赫然发现,桌上放着一卷绫子——青色的绫子。
贺三鼠抬起的腿,怎么也放不下去了,身子一软,瘫坐在门外。
贺氏也发现了青绫,她原本并不十分相信,青绫与上吊自杀的人有什么关联。但此时见到被自己亲手扔到江里的青绫,又好端端的出现在自家桌上,她不得不承认,这卷青绫实在有些诡异。
片刻的失神后,贺氏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怒火,冲到卧室,取出一把剪刀来。
贺三鼠看着怒气冲冲的妻子,颤巍巍的问道:“你要做什么?”
“我把它绞碎了,我看它再装神弄鬼!”贺氏说着便提起青绫,一通乱剪。令人不可思议的事再次出现,被剪刀划开的青绫,在剪刀过后,又自动合拢到一起,光洁如初,没有一点剪过的痕迹。
贺氏见剪刀无用,立在原地,对着青绫喘了一阵粗气。猛地抱起青绫夺门而出。坐在门口的贺三鼠见状问道:“你又做什么?”
“点把火烧了它!”贺氏抱着青绫由堂屋出来直奔厨房。在火盆中点燃柴火,然后将青绫投入火中。
青绫入火,火焰暴涨三尺,熊熊烈火中,青绫丝毫不损,反而更加鲜亮。
贺三鼠这时也来到厨房门口,扒着门框,探头向里望。见如此情形顿时手脚无力,贴着门框溜坐在厨房门外。哭丧着脸道:“我就说我活不成了。”
贺氏狠狠的瞪了贺三鼠一眼,“你能不能像个汉子!一个大男人就知道哭。这绫子是我拿回来的,要死也是我死。”
贺三鼠抽了抽了鼻子,带着哭腔道:“你想想,吊死的这四个人,有女人吗?全是男人,这里的事你不懂。”
“这里的事?这里什么事?”贺氏突然觉得贺三鼠话里有话,像是知道些什么。回想贺三鼠见到青绫后的神色举止,异乎寻常,似是早就对青绫有所了解。要她去何家打探,也说明了这一点。想到此处,贺氏追问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贺三鼠愣了一下,忙道:“哪有什么事?我说这里的事,是说这是邪门的事。我们都是俗人,谁能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贺三鼠的这句话似乎提醒了贺氏,贺氏拍掌道:“对啊,我们不知道,说不定他知道。我怎么把他老人家给忘了!”说着便迈步出了厨房。
门外的贺三鼠一把抓住贺氏的裙子,问道:“你又要干什么去?”
贺氏道:“我去请王老。”
王老是桥西村很有名望的耆老,本名已经无人知晓了,只知他姓王,大家都尊称他王老。传闻王老会法术,不过村中一直相安无事,谁也没见过他施法。
经贺氏如此一说,贺三鼠如梦方醒。暗怪自己遇事手忙脚乱,怎么把王老给忘了。若是王老能来,说不定还有希望。连忙松开手,道:“对,对。你快去。”
贺氏瞥了一眼瘫坐在地的丈夫,皱眉道:“你还不快起来,收拾收拾。准备点好茶,别让王老看笑话。”
一炷香后,贺氏引着一位老者回到家中。
老者和蔼可亲,一部银髯十分醒目,正是王老。
贺三鼠献上茶。王老摆手道:“你家娘子已经把事情告诉我了。此事确有蹊跷。我先去看看那卷青绫。”
夫妇两个陪着王老来至厨房。火盆中的火焰已经熄了,留下一盆灰白的木炭,斑驳的闪着红光。木炭之上,青绫依旧完好无恙。
王老端详片刻,道:“我现在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推测是有邪物作祟。我先用送神之术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将它送走。”
王老在厨房内,找了一些引火用的干草,随手扎了一个手掌大小的草人,立于青绫之前。接着后退三步,双手交叉,举过头顶,向草人连施三礼,神态恭敬。礼毕,盘膝坐下,对着草人念念有词,不知在念什么咒。
贺三鼠夫妻听不清王老口中所念之词,也不敢搅扰,拘谨的立在一旁,小心观察着。少顷,只见送神草人突然剧烈晃动起来,紧接着无火自焚,焰光幽蓝。草人在火焰的包围中,发出嘶嘶之声,令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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