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掖庭的日子,过的不紧不慢,靠着些手腕和常嬷嬷的帮助,上官女眷也算不得辛苦。婉儿已是蹒跚学步的年纪,偶尔也会蹦出些字眼来,这掖庭中大多都是妇人,自然也对这个女娃娃百般宠爱。
女皇江山已经坐稳,国号改为武周,巍巍盛唐的字眼很久没再听过了。铁血手腕,以治江山,倒是比先帝更加果敢。
婉儿总是喜欢祖母抱着,祖母的粗布麻衣上有些好闻的香气,是属于祖母的味道。祖母总是抱着她轻哼着歌,她才甜甜入睡,偶尔会留些口水,祖母毫不在意,也只是抱着她亲了又亲。
母亲总是一天劳累之后,夜晚入眠之际,会抱着她教她说些简单的词语,日子过得飞快。祖母日渐年老,在她七岁的时候,祖母辞世,祖母只是握着她的手:“婉儿,我的婉儿,身处掖庭七年,祖母每日都想与你祖父在黄泉之下相聚,日子难熬,你和你母亲静候来日,你祖父来接我了”说罢,祖母眼角一滴泪划过,眼睛似盯着一处。婉儿忍着悲痛,合上祖母的双眼。
原本已为掖庭贱奴,去世不算什么大事,但是曹公公还是秉明了女皇身旁的女使,女使陪伴女皇多年,深知女皇心思复杂,但也不愿背的一身骂名。这江山,坐稳了是坐稳了,但总难免会有些蝼蚁之辈,喜欢咬文嚼字。
她进殿悄悄在女皇耳旁:“秉陛下,上官老夫人在掖庭病逝,虽是奴籍,但下面仍怕会有纰漏,所以来问您的意思”
“长春,你从沈家进宫多年,自然知晓朕的脾气,依你看,这事该怎么办?”
沈长春低着头不敢看她:“奴婢不敢妄言,更不敢揣测圣意”
女皇笑了笑:“你伴我多年,不必畏我,直说便是”
沈长春说道:“奴婢斗胆,上官老夫人,毕竟是先帝亲封的诰命夫人,夫君又曾官居丞相,陛下稳定朝纲费了不少心思。而总有些人喜欢咬文嚼字编排陛下。若依奴婢之见,厚待于她,迁入上官祖坟和上官仪合葬,也算表明陛下仁慈,也无人敢拿陛下的深厚来做文章”
女皇放下手中的书,点了点头。
“那就依你的意思办吧,想来这上官仪也去世七年,许敬宗倒是仕途顺畅,朕振朝纲,斩逆臣,他倒是功不可没。七年了,朕也算坐稳了这江山,有些知道太多的人,朕是不喜他那张嘴存活于世的”
沈长春跪下:“依陛下之见,是否要奴婢去料理了他”
女皇又拿起书:“不急,朕越是宠他,尊他,他越肆意妄为,恃宠而骄,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待他的错处被朕一抓,不愁给他定罪,你且去料理了上官老夫人的后事。”
“是”沈长春告退。
曹焕之带着沈长春进了掖庭,苏暮吟牵着婉儿眼角含泪。
曹焕之开口:“长春女使亲来宣告女皇口谕,还不快跪下”
众人皆跪。
沈长春这才开口:“女皇口谕:念上官老夫人乃先帝亲封诰命夫人,现下江山已稳,仍念及上官一族曾辅佐先帝,厚葬并葬于上官祖坟和上官仪大人合葬”
上官女眷均应承道:“谢陛下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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