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学徒讨赏,樊飞虎在台上嘴也不闲着:“各位兄弟姐妹,大叔大娘,乡里乡亲。在下这草台班子,扑腾几圈,惹您一个乐儿。不求大富大贵,您赏个仨瓜俩枣的,让我们有口饭吃。不过也不一定逼着您掏银子,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不给钱不要紧,您别挪步,继续给兄弟助助威,鼓鼓劲儿。接下来,亮亮硬功夫,胸口碎大石呦!”
这一番表演下来,台下观众掌声雷动。又有小学徒反手扣着铙钹下来求赏钱。小学徒人不大,眼尖腿利,而且记性甚好,专挑上次求赏时没掏钱的人下手,把铙钹塞到人眼皮子底下,轻轻摇晃,里面的钱币碎银哗棱棱直响,逼得人不得不掏钱。
台下催钱催得紧,台上的话却说的极为热切,那些言语朗朗上口又浑然天成,说得人心里发烫。殊不知发烫的是银钱,并不是人心。
第三轮表演的是银枪刺喉。一杆红缨枪,一头杵在柱子上,枪尖顶在人的咽喉处。那人一步步向前,把枪杆挤成一道大大的弧线,咽喉处连破皮儿也没有。
台下的欢呼声达道了高潮,再被台上的鼓声一激,那欢呼此起彼伏,一浪接一浪,竟久久不停息。下台来讨赏的小学徒立在一处不动了,把铙钹放在一个精壮的汉子面前不住地摇晃。三轮表演下来,大概只有他是没打过赏钱的了。
那汉子被小学徒搞得恼了,说道:“你别再我这晃悠了。”
台上樊飞虎的话马上跟过来:“兄弟走南闯北,浪迹江湖,全仰仗着父老乡亲爱护。正所谓神仙度凡人,君子养艺人。兄弟冒死演这些玩意儿给您看,您随便赏点儿什么就成,一块铜板在下也不嫌少。再者说,别的乡亲都给了钱了,单单您一毛不拔,您让乡里乡亲的也心里不舒服不是?”
那精壮汉子被逼得急了,面上自然有些挂不住,粗声道:“今天身上没带银钱,否则还能少你的不成。改日我补给你总成了吧。”
“咱们我今日有缘,何必等到来日。”樊飞虎走到台子边缘望着那汉子,观众们也止住了声音,都抻着脖子看他二人对话,樊飞虎继续道,“兄弟们可都是在台上卖着命,冒着险,可别被您一句来日给糊弄过去了。”
那汉子急了,蹭地跳上台子,大喊道:“吒吒吒,这样挤兑我,好生恼人。你这里样样都是假的,怎地就冒风险了?”
台下清泫老僧和霆云小和尚正在看热闹,自那汉子跳上台来,清泫老僧便能看见他的脸,清泫言道:“咦,这岂不是葵花派的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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