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陛下御赐之物,卢氏虽不知陛下将这个带来是什么意思,却也不敢怠慢,赶紧回屋给房玄龄送去。

这时房遗直也从屋里走出来,背着手,看了看房俊背后的伤,脸上的肌肉抽了抽,说了一声:“自作自受。”施施然的走了。

房俊哭笑不得,你就不能多一点关心?哪怕虚情假意也好过如此冷漠吧?

嫂子杜氏也是一脸尴尬,不自然的笑笑:“你大哥这人心里担心可是嘴上不肯说,你别怪他。”

房俊笑笑,这位嫂子倒是个明白人,便笑道:“嫂子不用担心,我明白。”

杜氏这才释然,展颜笑道:“我屋里有陪嫁的一只老参,待会儿让丫鬟给你送来,那东西最是补血气。”

说完,又叮嘱了几句,这才走了。

家丁们七手八脚的将房俊抬回住处。

屋内,房玄龄看着陛下着人送来的起居注,一脸唏嘘。

卢氏不解,看看房玄龄,忍着没问,见到韩王妃房氏随后进来,问道:“抬回去了?”

房氏点头:“嗯,待会儿上完药,我再过去。”

房俊伤在臀处,敷药的话必会脱去衣裤,房氏虽是长姐,但毕竟男女有别,不便呆在近前。

卢氏冲着房玄龄努努嘴,悄声问道:“陛下送这个起居注来,是何用意?”

她刚跟房玄龄吵完,问房玄龄的话心里觉得低了一头,自是不肯,不问的话又实在憋得难受。

房氏也是不解,见到房玄龄看完那起居注,便走过去拿起来细看,看着看着,眼泪又下来了

卢氏是又急又气,不悦道:“你说你这孩子,咋就没一点像我呢?窝窝囊囊的就知道哭!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房氏抹了抹眼睛,却不说话,心里却一直在咀嚼着起居注上记录的房俊的那句话。

“我这人脑子笨,不管那么许多,我处事的习惯,一向都是帮亲不帮理,谁欺负我的家人,甭管理由,先打了再说!”

房氏眼中带泪,嘴角却带着笑,感受着房俊那一股维护长姐、不分对错的执着和固执。

房玄龄这时轻叹道:“陛下这是给我出难题啊”

卢氏觉得自己忍受不住两父女的古怪,横眉立目拍着桌子:“到底怎么回事,赶紧说明白!”

房玄龄苦笑道:“你那宝贝儿子,跟陛下奏对的时候也是口不择言、胡言乱语,陛下这是要告诉我,他顾及与我之间的君臣颜面,不忍重则二郎,但心中怒气实在难平,让我替他出了这口气!”

卢氏奇道:“你怎么替陛下出气?”

房玄龄苦笑摇头:“再打孩子一顿呗!”

卢氏大怒:“你敢!”

房玄龄嗯了一声:“某不敢。”

卢氏为难道:“那陛下问起,你怎么说?”

房玄龄道:“某不敢。”

卢氏又怒了:“我当然知道你不敢,我问你陛下问你打没打孩子,你怎么回答?”

房玄龄哭笑不得,翻个白眼,不理她。

翌日朝会之后,李二陛下将房玄龄单独留下。

回到后殿,李二陛下坐回榻上,喝了口热茶,问道:“玄龄可收到起居注?”

房玄龄淡然道:“收到了。”

李二陛下又问:“可曾明白某的心思?”

房玄龄说道:“臣明白。”

李二笑了:“怎么处置的你那个宝贝儿子?”

要他将房俊重罚,非是不能,而是不愿,就像不愿意重惩程处弼一样,虽然很生气,但毕竟不是什么大罪过,罚得重了,伤了君臣情分,没必要。

可是不罚又难解自己心头之气,打几板子就完事儿了?

哪儿有那么便宜!某不好意思打,某让你爹打!

房玄龄低眉垂眼:“没处置。”

李二一愣:“为何?”某都那么明显的暗示了,你却毫无动作,这个就是你不应该了。

房玄龄云淡风轻:“某,不敢。”

李二膛目结舌:“为何不敢?”

天底下还有老子不敢打儿子的?

房玄龄似乎有些为难,半晌,才说道:“夫人不让”

李二陛下:“”

夫人不让

这理由很好,很强大!李二陛下发现自己居然无言以对

仰天长叹一声,李二陛下才说道:“房玄龄啊房玄龄,怕老婆怕到你这种程度,也可名留青史了!”

言下之意,只是嘲讽房玄龄怕老婆之事必将成为千古笑柄。

他却不知,千年以后,非但怕老婆不可笑,男织女耕亦不丢人,给老婆洗脚那也是情趣,就连看书不投推荐票,也不算多么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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