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忠运约到人后,要进山打猎。宗泽也想跟着。    他想走进山里看看;既然是山,有用的树木药材那是绝对少不了的。说不定,能让他发现一两种呢。    陈宗泽这一想法被陈忠运跟林淑芳毫无商量余地的否决了。想也是,现在天寒地冻的,又是打猎,哪可能带个娃娃。    见爹娘都不同意,陈宗泽看看自己这个小身板,只得暂时打消念头。想着,等明年开春了,到时,自己再缠着爹带着他在这山里走走吧。    陈忠运的运气不错,这次进山,猎了好几头野猪不说,还打了十来头麂子。    他们一群人,除了打头的包姓杀猪匠,一人独得两头野猪,两头麂子外;其他人,一人分了一只野猪并两只麂子。    看到陈忠运带回这么多东西来,一家人都高兴的不得了。这下好了,过年有肉吃了;过年钱也有了。    陈忠运将猪跟麂子抬回来后,院子里的人都来看热闹。    几个伯伯估着这野猪跟麂子的重量,年岁。    伯娘们也看的艳羡不已,啧啧之声不断,当然,酸话也必是不可少的。    林淑芳一向温柔惯了,不愿也不会怼人。良巧几姐妹倒是有心怼两句,但是被林淑芳阻拦住了。    这几个嫂嫂可是不好惹的,良巧几个姑娘家家的;到时,让伯娘们说几句,那可受不了。况且,腊月皇天的,没的生闲气。她们要酸就酸吧,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她们的脾性,跟她们还计较不过来呢。    第二天赶集,陈忠运将两头麂子拖到榨溪乡作一千二百钱卖了。野猪就留下剖洗干净,留下来自己吃。吊起来熏腊肉。    野猪肉收拾好后,林淑芳让大姐良巧、二姐良芬、三姐良香给爷奶,还有几个伯伯家送肉去。    爷奶是个大猪脚并一块二刀肉;几个伯伯每家也有三四斤肉。    给爷奶送肉,良巧她们很痛快,但是,见到要给几个伯伯送肉,良巧她们就不情愿了。还是林淑芳劝了劝才去的。    林淑芳将女儿们哄好去给伯伯们送肉。一回头,见宗泽正看着自己,也不言语。    林淑芳笑道:“刚才怎么没听到你说啥子?怎么,娘刚才说的,你都听懂了?”    陈宗泽当然懂:不管分家时,他们跟伯伯有啥矛盾,但是该有的礼数必须还是要有的。    山里的礼数就是这样,一家子得了好吃的,就要分点给邻居尝尝,何况这些邻居还是亲兄弟。    况且,这次分家,站在客观上来讲,伯父们还真没多大问题。自己如果真要读书,对他们来说真是一大负担,而且还不知道能不能收回成本。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风险极大的亏本买卖。所以,人家闹着要分家,天经地义。    而且,现在这个社会,个人力量太有限了;群体才更有利于生存。陈家几兄弟虽然在客观上分开另过了,但是,在情理上、以及外人看来,他们仍然属于一个陈家。    秦巴山民一向彪悍团结,不管内部怎样打斗,但是,遇到外敌时,那是绝对会一致对外的。    这个毫不夸张,宗泽听他爷讲过,当年村子里有两家人斗殴。一户人家持砍刀将另一户人家的手砍断了,衙役上门抓砍人的人时;被砍的那家人竟然也拿着刀具帮忙对抗衙役,将衙役打跑了。最后县太爷知道了,不但没有治罪,还夸他们满怀义气呢。    所以,于公于私,于情于理,宗泽他们该要给的必须要给;否则,就是自绝于跟伯父们的情义了。    分家后的日子,宗泽一家也渐渐平稳习惯了。    因着儿子已经跟着族长学着认了些字,在外人面前也能说的通了。    于是,林淑芳也开始教宗泽背起《千家诗》《孝经》等。真只能背,没有书,是林淑芳自己记下的,现在拿出来教儿子。    没有纸笔;就用木头做了个大托盘的样子,里面装满细河沙,林淑芳用个小棍子一笔一划的比着教。也让宗泽试着写。    这些背诵对陈宗泽来说,真是小菜一碟。就是,拿棍子来练毛笔字太难了些。    不过,不管怎样,总算可以练习写字了,宗泽还是学的极其认真的。    就这样混着到了第二年开春了。    天气好了,宗泽也缠着父母下地时带上自己。他要开始他的寻宝大业了。    寻寻觅觅了好几个月,宗泽也没发现什么。    一直找不到来钱的东西,宗泽的牛脾气犯了;他就不信了,如此大山,还没个一两样有用的东西?    时进四月了,这天,天气很好,陈忠运带好水,就带着良芬跟宗泽来到垭子口去给玉米地除草。    之所以带良芬,那是为了照看宗泽。    垭子口实际上也是这片山上最偏远的耕地了;旁边就是深山老林了。    陈宗泽又开始到林边转悠了,良芬也小心的照看着。    两人走着走着就进了林,但宗泽也没敢深入。    宗泽虽然寻宝心切,但他也知道,安全第一;要是深入林中,遇到什么危险,就凭他们两个小屁孩,在这儿是毫无抗击打能力的。    小心了再小心,宗泽还是滑了一脚,吓得他赶紧抱住了旁边的一颗树。良芬吓了一跳,赶紧走过去拉起他来。    被这一打岔,宗泽也无心再寻了,赶紧拉着姐姐走出林子来。    见儿子他们好久没出来,陈忠运正要去找的;看他们出来了,也了松口气,他高声喊宗泽:坐在地头就好,不要乱跑了。    宗泽也高声答应着,乖乖的坐在地头,拿过水罐喝了两口水。    坐了没一会儿,宗泽感觉手掌跟手腕好痒,忍不住搓了几下,谁知,越搓越痒。    宗泽接着又抓了几下,抓着抓着,他发现不对劲儿。他看到手上沾了黑黑的一大片东西。    宗泽看着手上这黑黑的一大片,看着看着,兴奋起来了。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他手上沾的是漆。难道他刚才抱住的树是漆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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