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又有何良方？ －－－－－－－－－－－－－－－－－－－－－－－－－－－－－－－－－－－－－ 狂风肆掠，飞沙走石，四周一片荒芜，严寒，晦暗，分不清是日是夜，看不见四方景物的分别……这莫不是……蛮荒？ 突然紧张地看回怀中的小骨，果然，创痍满面，伤痕遍体 ……虽然知道这是梦，是过往，但仍旧心痛得一时做不出任何动作，说不出一个字来。 “小骨，是师父。”好不容易说出一句话。 花千骨下意识遮住自己的脸，摇着头。 白子画握住她两只血淋淋的手，把头发散乱污垢、满面血红凹凸的小脑袋按入自己怀中。 “小骨，这是你的梦，师父入你的梦，来救你出去。” 花千骨继续摇头。 “小骨，你虽然是被人下毒，但也是你自己的心结。你早已能战胜心魔。“白子画正色起来。心中却想，这对自己，正是该当的惩罚。 “小骨，你相信为师？”白子画扶着她颤栗的身体。 花千骨慢慢平静下来，点了点头。 “泼你绝情池水，把你流放蛮荒，不是为师。” 花千骨一怔，白子画惊喜地看到花千骨脸上、身上的伤痕慢慢褪去。 “师父……”终于发出声音，钻入白子画怀中。 白子画怜惜的抚摸着她的头，她的身体，仿佛又一次失而复得，但最终还是回过神来：“小骨，你快些醒来，不能再梦下去了！” 二千二百六十一，二千二百六十二…… “师父，那你是……是……是喜欢小骨的，是不是？”花千骨仰起小脸，清亮的眼睛望着白子画。 白子画万没想到，会遇上这个问题。 近日里，小骨还哭着抱住他，要他不要说那个“爱”字，想是也理解了他们间，比这个字更深的感情。可这小丫头心里还是想听到他说的…… 没沉吟多久，白子画点头说“是”。 花千骨一时又时笑又是哭，露水繁重，桃花更盛放。 白子画也不禁放慢了一颗心，细细地为她拭泪，最后吻了吻她泪水浸湿后更红润的脸颊。最终还是说：“小骨，该醒来了。” “师父，我们已经到蛮荒了，救救竹染罢？”花千骨如想到什么天大的好事，惊喜地看着白子画。 白子画这一刻才明白，原来当下最大的症结还不在过往的劫难，而是竹染为她而死。 琉夏被救活让她看到希望，更加执著于此。算计之人稍加手段，她又轻信了，中了计。 但小骨不是一向很听自己的话吗？甚至如孩子一样依赖。这个梦是怎么回事？想及白子画甚至有些生气。 “你快醒来，我们才能救竹染。”白子画的语气已不容置疑。 花千骨心怯地望了白子画一眼，面上很快又度上迷茫之色。突然从白子画怀里跳出去，推-开了前面凭空出现的小木屋的门。 白子画认识，那是竹染的住处。 “何苦救我？”小屋子里，竹染的面上是难有的真情。 白子画依稀记得，这样单纯的竹染在很早的时候他是见过的，还有最后为小骨赴死时。 “我不顾一切也是要救你的，你为我……”花千骨冲动的语气又变得迷惘。 “嘿嘿，”竹染突然冷笑一声，“这里是蛮荒，任是长留上仙也使不出法术。除非……除非你的妖神之力！”一贯的狡黠、凶残之色又闪现。 白子画眉头蹙得深了些，竹染变化真是快，小骨思绪如此不稳…… 花千骨身子晃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扶着头，却见身上渐渐泛出紫光来。 白子画赶紧从后面握住她抱着脑袋的双手：“小骨，你醒来！没有什么妖神之力！你看着师父！” 大概梦里缠得越乱，醒来就越不容易。白子话的声音几乎气急败坏，却仍不改庄重。 花千骨转向白子画，不敢忤逆也不愿怀疑地看着他的眼睛，慢慢恢复平常状态。却身体一阵剧烈的抽搐，晕-倒-在白子画怀里。 白子画也感到类似的疼痛，但忍痛抱着她，略略松了口气，等待着场景的变化。 他已清楚，小骨的梦没有太多脉络条理，只是一个个不同的结，心中常常封闭的秘土。 她怀念只作师父徒儿的简单时光，又渴望师父能向她表达爱意，那下一个梦，会是什么？ 二千六百一十七，二千六百一十八…… 花千骨再睁开眼睛时，却倒-在白子画身旁。这是成为妖神的小骨。白子画却没有多看她一眼，因为感到自己的手握着什么不由自主…… 低头，惊讶地看着自己手执轩辕剑，往前刺入。剑峰正对着的人却是竹染。 轩辕剑不断向前，白子画似不能控制，如同在瑶池从背后穿心的那一剑。 白子画心中默念咒文，剑果然停在了空中，可额上也沁出了汗。 “好修为……”竹染的面部表情抽动了一下，极其诡异，仿佛是个傀儡玩具，“不过你玩不过我。” 竹染瞬息间撞上白子画的剑，轩辕剑又一次没柄而入。魂魄一丝丝散开，汇入天空中女娲石的鎏光。 白子画想起竹染刚才不自然的面部抽动，恍悟这个竹染不全是小骨的设想，而是有人…… 这一刻却见花千骨缓缓站起来，无措地看着竹染，突然一个纵身…… 白子画以比她更快的速度腾跃而起，抱住她，硬生生把她拉回地面。 花千骨在白子画怀里又哭又闹，竟是任白子画怎么劝解喝止，都不能安静下来。 三千零一，三千零二…… 眼看自己的力量就要压制不住小骨体内的气流奔涌。 身旁万千花朵绽放，整个天地刹那间千红千紫，万丝万絮，空中浮动着奇异的花香，浓郁得叫人混淆了生死。 白子画再不能见物，也不再去用眼目观看。低下头，向花千骨鲜红欲滴的嘴唇。 天地绚烂，顷刻失色。纷飞花絮，骤然散尽。 这一瞬息，消弭了天地，消弭了世间万物，消弭了白子画，花千骨。这一瞬息，无限长。 纯白净化，重归清明。飘落最后一片桃花浅红，轻轻点在花千骨的唇上，半含半露，欲言还休。 白子画也淡淡笑了，映着桃花笑靥。白袍仙风，一笑倾世。 梦境渐渐散去。 总算，他度过了这个考验。当年不能承认，如今能够表达。 “你们有力量走出梦境，却是我多虑了。”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