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真的很想抽那个给他缝制龙袍之人的大嘴巴子!

折腾了一个上午,十八名裁缝,二十四个下人,有的量尺寸,有的设计图案,有的筛选料子,人人忙得满头是汗,说是一定能做一件让皇上满意的独一无二的龙袍。

这个天下又不是他李世民第一个坐的,是否独一无二他本不在乎,但这些奴才明明告诉他定会“量体裁衣”,等他真的将这件新制的龙袍穿在身上的时候,才发现即使自己再胖个百八十斤都显得过于宽松,这龙袍至少能装得下两个李世民。

宽大的长袖,如果想露出手腕得用力抖着袖口。又长又重的裙摆托在地上,每迈出一步都觉得费劲,就像是后面有个人在硬生生地拽着不让你走。

从龙椅到龙袍,李世民忽然觉得皇家之物无论是什么,每一件都是重浮夸而轻实用,重修饰而轻内涵。

那么皇室的子弟呢?

他忽然发现如果真要抽人,那只能抽自己,抽皇权一个大嘴巴子。

蓝天下,白云间,像曾经那样与房玄龄在辽阔的草园上纵马驰骋的日子恐怕一去不返。

谁让他头顶着天,而其他人都脚踩着地呢?

“哈哈哈……皇上你穿得这叫什么鸟玩意儿?这件大黄袍子就是穿在俺这身肥肉上都嫌大,你不闷得慌吗?这大裙摆要是不小心被人在后边踩上一脚,不摔得狗吃屎,俺就去吃屎,哈哈……”

一个爽朗的笑声震得整个皇宫似乎都在颤抖。

皇家的威仪在这个笑声中荡然无存,这世上竟然还有人敢对李世民这个即将继承大统之人如此说话?

岂料李世民非但毫不生气,反而也是哈哈一乐:“老程,你倒评评理,这世上就是有那么多奇怪的事情。平常百姓家虽粗布麻衣,披在身上倒也逍遥自在,怎么舒服怎么来。虽粗茶淡饭,但好歹自己动手扒饭盛菜,哪像我现在这样,吃个饭还得跟下边的太监使眼色,再由他盛给我,那边还有人用银针试毒,等端到我面前时,都凉了一半儿了。”

程咬金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边抖着脚,一边咧开大嘴傻乐:“反正俺老程吃东西就地刨坑为锅,烧火就煮,吃的都是山林野味儿,吃在嘴里够味儿,闹肚子也他娘的贼痛快,从来不管那一套!皇上,你可别为了痛快就把皇位让给我,这糟心活儿我可不干!”

李世民微微一乐,笑道:“老程,你说话小点声。我是不介意你大大咧咧,有甚说甚。可这要是被其他人听去了,在我面前参你一本,说你言辞无礼,大逆不道,让我砍了你这颗黑头,那可就为难我了。”

最近与李世民走得最“近”的人,恐怕就是程咬金了。

自打他被立为太子以来,房玄龄和长孙无忌等原本也称得上是贴心知己的重臣们,似有意似无意地在他面前都变得拘谨起来。虽然他们谁都没有宣之于口,但李世民深知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逐渐“疏远”。

唯独程咬金这天赐的活宝还跟从前一样,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在他眼里只有好人和坏人,朋友和敌人之分,就像是好酒与劣酒,只辨口味,不掺杂其它任何感情因素。

李世民欣赏他的这种纯真,甚至喜欢他的粗鲁与无礼,因为恐怕这是全天下唯一一个在他面前说话不掩饰的人了。

登基大典选在了一个阳光明媚,与他八字契合的上佳日子。

之前当下人问起李世民对这场大典有何要求时,他只回了句:“一切从简。”

而这也正是他作为皇帝下达的第一个命令。

结果,当他当穿着十分累赘的龙袍盛装登场时,却发现他的第一道命令就被人“违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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