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失忆的人而言,最可怕的不是记不起别人,而是连自己都忘记自己是谁。

杨承勇浑身酸痛,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疯了一样扑到桌子上的一面铜镜前。

只见镜子里的这个人额角有伤,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他敢断言自己从未见过镜子里的人。

那他又是谁?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又是哪里?如果镜子里的人不是他,那他自己究竟是什么模样?

杨承勇两眼直勾勾地瞅着镜子里的自己,茫然道:“你是谁?我是谁?”

忽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便向后仰倒下去,秀儿连忙把他扶住,不住安慰道:“你头部受了伤,先躺下来歇歇,有什么事慢慢再说。”

许老三见秀儿对这个陌生男人如此体贴,不由得醋意大发,冷嘲热讽地道:“秀儿,这小子虽然长得模样还可以,但你看他说的那些话,分明就是个傻子。你可别猪油蒙了心,看这小子长的俊俏就不管不顾了。”

王婶有些看不过去了,接过话茬骂道:“许老三!这个时候你还有闲心说风凉话,这小伙子不过是脑袋受了点伤,保不齐睡上一觉明天早上醒来就全好了,哪用得着你在这儿一口一个傻子的骂人!”

说着,提起脚来狠狠地在许老三屁股上踢了一脚!

许老三挨了这一脚又不能打还回去,背过身来,嘴里轻轻嘀咕了句:“泼妇……”

王婶瞪着眼睛,双手叉腰,一副悍妇的架势,尖着嗓子道:“你说啥?”

在一旁的蓉芳唯恐天下不乱,笑嘻嘻地道:“王婶,许老三说你是悍妇呢!”

王婶闻言一把揪住许老三的耳朵,用力向上一扯,竟把他的耳朵从耳根处扯出血来,骂道:“我若不泼几下给你看看,倒误了你许三爷给老娘的赞美!”

她揪着许老三的耳朵就往门外走,蓉芳拍着巴掌跟在后边乐得前仰后合。

许老三本就长得獐头鼠目,被王婶这么一扯更是歪鼻子斜眼,兀自扭着嘴叫道:“秀儿!你家就这么一张床,这小子躺在上边,你怎么办?你可别……啊哟!”

王婶一脚踹开屋门走了出去,冷笑道:“秀儿今个儿就算在这儿洞房了,跟你又有什么屁关系?人家姑娘都没说一句话!你跟着操什么闲心!”

蓉芳回过身来从门缝里探进头去,嘻笑道:“我也不打扰你俩洞房了,嘻嘻……”

说着,悄悄掩上了房门,顿时屋子里就只剩下秀儿和杨承勇两人。

秀儿父母前几年刚过世,这些年来都是她一个姑娘家独自居住。这个村子里的男人本来就甚是少见,此时忽然屋子里有一个青年男人与她面面相对,狭小的空间里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声,不禁紧张得低下头来,红着脸蛋儿,满怀心事地搓弄着衣角。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秀儿偶尔偷眼瞧向杨承勇,就见他目光空洞地望着屋顶,他的人也像是这屋顶一样,空洞得没有任何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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